顾青筠不敢想象,一个多月前,还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与她喝酒的男子,此时竟然毫无生气、一片灰败之色的躺着,竟似随时都会离去般。
墨辰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待见到是顾青筠时,眼里有一丝的慌乱,但很快就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墨辰站了起来,将顾青筠的双手握在掌心,扶着似乎已经摇摇欲坠、不堪重负的顾青筠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墨辰在顾青筠的身边蹲下,担忧的看着顾青筠。顾青筠此时嘴唇轻颤,似乎有话要说,但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墨辰忙拍了拍顾青筠的后背,轻声道:“你别太担心了。我还会再想想办法的。”
顾青筠颤抖着,伸出手,将川衍放在床边的手握在了掌心。
川衍的手,骨瘦如柴,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手,倒像是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尸体的手,僵硬而冰冷。
如珠的泪水从顾青筠的脸颊上滚落下来。她哽咽着说道:“连宫里的御医,也无计可施吗?”
墨辰摇了摇头,说道:“他中的毒太过蹊跷,莫大夫和御医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根本无从下手。”
顾青筠低垂着头,无声的抽泣着,喃喃道:“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我们还可以再想其他办法的,对不对?”
墨辰将顾青筠拥入怀中,此时也不得不告诉她事实:“在帝都,莫大夫和黄御医是泰斗级人物,他们二人都无计可施,怕是”
顾青筠忙抬起头来,说道:“帝都没有,那便去东陵啊!还有其他国家呀!我就不信,整个太微大陆,居然会没有能解川衍身上的毒的人!”
墨辰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来不及了。川衍这情况,最多不过三天。”
顾青筠一听,终于哭出了声音,抓着川衍的手,泪如雨下,拼命的摇头,道:“你胡说!胡说!怎么可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只有三天!你胡说!”
墨辰抱着顾青筠,却并未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顾青筠的后背,双眉紧紧蹙着。
允硕默默的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他与川衍同僚几年,两人关系极好,他总是喜欢和苏文一起,打趣沉默寡言的川衍,就连喝酒,也爱与他喝,只因他的酒量,是他们几个当中最好的,而他总是希望有一天,能够胜过他,将他撂倒。如今,看到一直以来生龙活虎、连小病小痛都没有过的川衍,竟然如此死气沉沉的躺着,无声无息,他心里简直是比刀割还疼。
正在屋里三人暗自神伤时,顾青筠却明显的感觉到,她握在手里的手,忽然之间反手握紧了她的手,虽然力道不大,但是她却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这只手的动作。
顾青筠愣怔了一会儿,一动不敢动的任由川衍的手握着,惊喜的问道:“川衍,你醒了?是不是?你知道我们在,是不是?”
只是,床上躺着的川衍,却仍然是无声无息的,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上一动。
墨辰望着与顾青筠的手紧握的手,沉默了片刻,最后,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站了起来。川衍对顾青筠的心思,他是知道的,若是放在平时,川衍定是不敢如此,只是,此时,在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的流逝时,心里最渴望的事情,大概便是握着他最渴望的温暖、安然离去吧?墨辰看着顾青筠正低着身子,与川衍低声细语,絮絮叨叨的说着,无非便是让他放宽心、早点醒来、一起喝酒一起游山玩水
墨辰轻叹一声,不想再听下去了,慢慢的踱步,朝外走去。
顾青筠却猛的灵光一闪,忽然大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找煦扬来试试!”
墨辰的脚步一顿,正要离开的允硕也回过头来望着顾青筠。
顾青筠的手,仍然被川衍握着,顾青筠急急的说道:“允硕,你快去,去把煦扬找来!他医术高明,又博闻强识,说不定他能解川衍的这个毒!还有,你把戚家的戚公子也叫来,他的医术也不错,跟着我母亲多年,也见识过不少疑难杂症,可能也能帮得上忙!快去呀!”
允硕望着已经折返的墨辰,欲言又止。
墨辰却只是盯着顾青筠,很想知道她的脑瓜子到底在想什么。为何,会对这两个对她别有用心之人,如此信任?戚公子和煦扬年纪轻轻,医术能有多了得?戚公子与她相识多年,她对他信任,也许情有可言,煦扬只是给她看过一次风寒而已,如何就医术了得了?
见墨辰和允硕二人都站着没动,只是用奇怪的眼光望着自己,顾青筠着急道:“你们信我,无论能不能医好,咱们暂且一试,也是给川衍一个希望,对不对?总好过就这样让他躺着等死啊!快去找他们吧!”
允硕点了点头,也劝导:“我觉得顾姑娘说的没错,此时已别无他法,姑且一试吧。”
墨辰沉默了半晌,却是冷笑一声,说道:“戚公子随时都可以找来,只是这煦扬,我们翻遍了整个帝都,都找不到他的一丝一毫蛛丝马迹,你上哪找?”
允硕回头,见墨辰虽然与自己说话,眼睛却是望着顾青筠的,便知晓,这个男人,定然是吃醋了。
顾青筠顿了顿,她自然知晓,煦扬就住在城南的竹林里,但具体位置在哪,她也没去找过,也不清楚,而且,既然墨辰他们私底下派人去查他这个人,什么也没有查到,定然是煦扬不希望被人打扰。顾青筠此时没有心情与墨辰争论,为何墨辰如此大费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