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我不借。
“姜,姜姐姐······”
王筱薇还是第一次在姜千娇这里遭到这样直白的拒绝,一时都有些傻眼,不知该作何反应。
姜千娇打量了下她呆愣愣的表情,微微笑了笑,说出的话虽不客气,声音却依旧是软糯如绵,叫人连怨怪之心都生不出来。
“倒不是我小气吝啬,这两千两银子对我来说的确也不算什么大数目,不过我这个人有个原则,借钱可以,但是要拿去还赌债放高利,害无辜和摆阔气等诸如此类的用途,我是一个铜子儿也不会借的。”
她在“害无辜”这三个字上加重了些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深意,若是王筱薇做贼心虚,眼神和表情掩饰的再好,也会有些微妙的变化。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王筱薇一直就维持着那副呆怔窘迫的表情不变,眼神也没有闪躲,含着眼泪委委屈屈的样子,无辜又可怜。
“我知道是我猪油蒙了心,不该贪念太重,更不该去赌,可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姜姐姐,你自小便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嫡女,什么都不缺,万事遂心,又哪里又知道我这种夹缝里讨生活的庶女的不易呢?”
她吸着鼻子,拿手帕擦了擦眼角止不住的泪水,声音无奈又心酸。
“我姨娘为了我哥哥的腿能治好,能娶上媳妇儿,就不管不顾的找我要钱,还有我父亲,我嫡母,我的家中的那些亲戚们,个个都以为我成了齐王侧妃,就飞黄腾达了似的,人人都想尽办法了来我这里占上些便宜,就连我的那些姐姐妹妹们,也是三天两头就来寻我讨匹缎子,要根簪子,略微应付的迟了了些,就冷嘲热讽的说我攀上了高枝瞧不起人,连这点子东西都舍不得,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可她们哪里知道,我就是个空架子,囊中羞涩的连买盒胭脂都的打算半天,根本就是打肿脸了充胖子啊······”
这些话憋在王筱薇心里许久了,从来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今天在姜千娇的面前都吐了出来,就像是绷紧了的弦终于断掉了一样,整个人越说越酸楚,到后来已经是不要仪态的扑过去伏在姜千娇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上次这么在自己怀里哭的涕泪横流的还是孙鹤芳,今天,却又换了一个人。
姜千娇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受,垂眸看着王筱薇哭的一抽一抽的肩膀,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抬起手来,在她的背后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
虽然自己怀疑过王筱薇在孙鹤芳这件事上捣鬼,但终究是没有证据,光凭自己的一些猜测就认定了她不是个好人,似乎也太过主观了,应当再观望看看,日久自然见人心。
王筱薇哭的累了,终于抽泣着抬起头来,面带惭色的低声道:“姜姐姐莫怪,是我失态了,你以前说的不错,自己犯的错当自己承担,这钱你不借给我,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回去便向家里坦白吧,是打是罚,我自己受着就是了。”
姜千娇递了帕子让她擦眼泪,道:“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王筱薇愣了下,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不该去赌······”
“不是这个。”
姜千娇打断了她的话,慢慢说道:“你错在,还没有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身份?
王筱薇以为她在说自己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终究是个不入流的庶女小妾之辈,脸一下子都涨的通红,心里的愤恨如火苗一般的窜了上来。
孙鹤芳在那儿为了男人矫情做作,哭哭啼啼,你都能软语安慰,耐心体贴,我这么真情流露,可怜酸楚,你却还讽刺嘲笑我,本分情面也不留?
姜千娇,你太过分了!
她勾着头,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的形容,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却是紧紧的攒成一团,在掌心掐出了深深的印子。
“姜姐姐说的是,我这样卑微的庶女,身份早已注定,还敢妄想些什么呢?便是花上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别人对我的尊重,何苦还······”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姜千娇再次打断了她。
“既然皇家已经正式下过聘,定了你为齐王侧妃,那你的身份就不再是什么卑微的庶女,而是正儿八经有品级的贵人了,你家里的那些人,包括你父母,见了你都得行礼问安,而不是呼来喝去的使唤你苛责你,更不能骂你打你罚你,他们这样做是对皇家的大不敬,按律可是要问罪的。”
“啊?”
王筱薇听的一愣愣的。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姜千娇蹙了蹙眉头看向她。
“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宫里不是应该按例给你派几个掌事姑姑和宫女过来,在成亲前教导你礼仪规矩和皇室谱系的吗?”
“没有啊。”王筱薇小声道:“我家里说那是正妃才有的待遇,我一个侧妃,不配······”
“胡说。”
姜千娇斥道:“侧妃也是要上玉碟的,他们当齐王只是纳个侍妾通房这么儿戏的吗?好歹也是世家候门,怎么连这些根本的道理都不懂的?”
“我们家哪还算的上是什么世家侯门啊?”
王筱薇带着些难堪之色垂下头来,声音越发的低。
“早在我祖父那辈家里就败落了,父亲和叔伯们也没一个能立的起来的,不肖子侄更是比比皆是,花天酒地,偷鸡摸狗的大有人在,家里进的少,出的多,连生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