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高雪芙气的呼呼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略微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能开口说出几句完整的句子来。
“我并非是为了秦萧而吃你的醋,我只是认为,像他那样的英雄豪杰,不该被儿女私情缚住了手脚,更不该为了你这样贪念权势的虚荣女子而丢了清醒的脑子,忘了他真正该做些什么!”
“是吗?”
姜千娇抿着唇软软笑了笑。
“那么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做才最适合呢?”
高雪芙咬着牙,看着姜千娇的眼睛,声音一字一句,重如千钧。
“他应该一如既往的冷血寡情,无欲无求,不给敌人任何可攻击他软肋脆弱的机会,他应该百炼成钢,去建功立业,大展宏图,去站在更高更顶端的地方,而不是日日与你厮守后院春闺,在女子的温柔乡里消磨了意志,倦怠了斗志,最终变成一个碌碌无为的酒色之徒,被敌人毫不留情的取走性命和一切!你就忍心,看着他以后沦落到这般凄惨境地吗?”
姜千娇对她两两对视着,目光毫无惭愧退缩之意,依旧是堂堂正正,理直气壮。
“原来在安乐郡主看来,一个男人是否有出息能干出大事业,全都要指望一个女人?成功了便是他自己心志坚定,力挽狂澜,是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失败了就是被女人所迷惑拖累,被红颜祸水所害的缘故,压根就不是他的错,是吗?”
她顿了一顿,挑了下眉毛觑着地上的高雪芙嘲讽的一笑。
“高老四,你不是看不起女人,你是太看的起女人了,凭什么男人们犯的错,却要让女人来承担过错,遭人唾骂?就好比那些生不出儿子怪老婆的莽夫,考不上功名怨慈母的书呆,亡了国骂宠妃的酸儒,他们把一切责任都栽到女人的头上,仿佛她们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只要没有她们,这世上就会变的光明美好了一样,真是愚蠢之极!可笑之极!虚伪之极!”
姜千娇说话的声音是惯常的娇柔绵软,嫩如莺啼,悦耳的好似廊下银铃被风轻拂过一般,可听在高雪芙的耳中,却是比她刚才手中射出的羽箭还要尖利三分,刺的她双颊血红,滚烫如烧,唇色却是惨白一片,无语的轻颤。
她很想否认,大声的否认,她并没有这种意思,可话在喉咙里滚了好几圈,却是始终没底气吐出来。
因为姜千娇说的,的的确确就是她真实的想法,她就是看不起女人,就是把替男人把所有的错都怪在女人身上,而讽刺的是,她本身又是极其痛恨那种看不起女人的男人。
所谓自相矛盾,大约就是如此了。
姜千娇挥手让拿刀架着高雪芙的侍卫们都退开,自己则盈盈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一张艳媚面容逆着光线,更显娇色无双。
“高小姐,你整日一副男儿打扮,行事作风也是利落干脆,敢作敢当,我知道你是想让人都看看,男人能做的事,女人照样行得通,甚至能比他们做的更好,这本来,是一件极为出彩,极为给我们女子争光长脸的事情,可你呢,却站在了男人的立场上,对女人贬的一文不值,弃如敝屣,如此行径,恕我直言,你不配当什么男人,更不配当个女人!”
高雪芙嘴唇颤抖着,挺直的脊背忽然就像泄了气一样的弯折了下来,如同一株被暴雨倾注过的树苗一样,无精打采的失去了全部的活力。
春杏在一旁听着,恨不得为自家小姐卖力的拍手叫叫好。
该!
让这姓高的假小子神气,让她目中无人,让她打伤了我们家大公子,就该让她好好清醒清醒才行!
正痛快之时,眼角余光却瞄到了庭院门口立着的一个挺拔身影,怔了下后,顿时眉毛一扬,高兴的朝那边行礼喊了出来。
“将军您回来了。”
将军?
众人反应过来,也匆匆忙忙跟着行礼下拜。
高雪芙呼吸猛的一滞,几乎是鼓起了勇气,才抬起眼睛,朝门口的方向望了过去。
秦萧穿着一袭金线蟒袍,腰系玉带,脚踩朝靴,通身的气派肃然如松下风,英挺如崖中树,叫人不敢直视。
他也不知在哪里负手站了多久,听了多久,一张俊美面容上清清冷冷的,瞧不出什么表情。
高雪芙的一颗心,剧烈的跳了起来。
这还是回来京城之后,她第一次与秦萧见面,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自己最为尴尬难堪的情况下。
他会对她说些什么?
是安抚,是质问,还是······为了姜千娇撑腰,而毫不留情的教训她?
在她纷乱如麻的思绪中,秦萧已是提脚迈步,朝这边走了过来,风姿翩翩,孤高冷傲。
他在庭院下的台阶下站定,凤眸微抬,淡淡的说了句。
“过来。”
过来?
谁,他让谁过去?
高雪芙还在怔然间,只见姜千娇已是悠悠起身,轻移莲步的下了台阶,走到了秦萧的身边。
“什么时候来的?”
她在含笑问他,语气娇娇软软,甜如蜜糖。
秦萧慢条斯理的将她手里的弓箭接了过来,然后替她将散落在而耳边的一缕头发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