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杜蘅欲回府,就见景王上前几步,客气道:“国师慢行,小王关于赈灾还有诸多疑虑要请教国师!”说完也不管杜蘅愿不愿意,就伸长胳膊拉过杜蘅的手,转身就出了大殿。
杜蘅使力挣脱不开,只得被他扯着前行。只他动作隐蔽,用广袖遮掩。身后诸臣只瞧见是景王前行,国师靠后紧挨身旁,皆羡慕国师和景王交情不浅。
待出了殿外,来到玉阶下。杜蘅才用力甩开景王的胳膊,用力揉着手腕。
杨桾见杜蘅的玉腕上一道红痕,才知自己一时情急莽撞了,不由心中不舍。
见景王目露歉意,杜蘅才觉心中好过些。杨桾低头温柔的看着杜蘅:“这些日子为何总躲着我?”杜蘅强硬道:“未曾,只因闭关修炼,无暇打扰景王。”
杨桾怒道:“打扰,你竟对我用这个词?”杜蘅目光闪烁道:“子恒,别逼我。现在这般不是挺好的?”
杨桾眼神痛苦道:“为何如此疏离,就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杜蘅沉默不语:“子恒,现在不是谈你我之事的时机,待我救出外祖父,再做计较。”
景王只牢牢注视杜蘅的眼睛:“月儿,我可以等,但你不可变心。”
杜蘅讶异道:“你怎会如此看我?只要你不助纣为虐,我自不会变心。”
见杜蘅如此承诺,景王才松懈了神情。
穿过皇城,回了尚书令府,刚坐下歇息,就见魏婆子从帘后探出头来,龇牙一笑道:“二夫人身边李妈妈刚走,说是二老爷从任上回来了,今中午在西花厅摆饭,请国师净了面就去。”说完又堆了满脸的笑待杜蘅开口。
杜蘅眼睛一晃神,只注意到魏婆子嘴角的大痣上下跳跃,半晌才反应过来,未曾谋面的二叔回来了。略作沉吟道:“叫雀儿打水,我洗把脸换身衣服就去!”李婆子忙应了声,屁颠屁颠招呼雀儿去了。
待杜蘅来到西花厅,人已到满了。只缺在祠堂闭门思过的茹雅母女和被关小黑屋的苏姨娘母女。只因杜芸做的丑事折损了杜家门风,也毁了杜府未出阁姐妹的声名,令出身诗礼传家的桂春兰深为不耻。故在掌家后,对被茹雅关起来的苏姨娘母女只当不知。
杜蘅见上首杜由检身边一人面若弥勒般憨态可掬,眼神中又不失一丝精明,耳若垂肩,福气盈门的长相。只见他未语先笑,双眼眯成了一道线,起身招呼道:“大侄女来了,快来叔父身边坐!”
杜蘅闻言莫名生出一种亲切感,竟真的就自自然然坐在了杜由绪的身边。杜由检见杜蘅竟坐到了上首位置,心中不悦,可如今身份不同,就算坐在他杜由检上首也是应当应份的,不由捏着鼻子闷坐一边。
只见杜由绪仔细打量了杜蘅几眼,神情悲怆道:“真像啊……,蘅儿和大嫂相貌竟如此相似,可惜……,哎!”说着瞪了杜由检一眼。老夫人一旁见了,忙嗔怪道:“虎儿,今儿大喜的日子,不要提那些伤心的事。”说完自己却先红了眼圈。
杜由绪见老母亲当着众多孩子的面唤自己乳名,不由老脸一红,却瞄见杜由检正怒气腾腾盯着自己,不由坦然一笑。
老夫人忙叫柳妈妈开饭,一家人这才和乐融融的吃起来。席中,杜由绪不由担忧道:“听闻皇上要派蘅儿和景王去江南道和湖广道赈灾?”
杜蘅笑笑说是。杜由绪说着挟了块桂皮鸭到杜蘅碗中,眉头紧锁道:“二叔我刚从任上折返,如今湖广洪水退去,灾民流离失所,疫病四方肆虐。蘅儿一个女子,如何去得……?不若,我明早述职时,请恩师监察院左都御史桂仲桂大人上个折子,免了蘅儿这差使。”
那桂仲不是旁人,正是杜由绪的老岳丈,只因纠察百官铁面无私,又被百姓美称为“铁面判官”,深受杨林器重。
只见杜由绪刚说完,不远处桂春兰用美目瞪了他一眼,杜由绪忙冲着爱妻讨饶的笑笑。
此时,杜由检在一旁不悦道:“蘅儿如今是国师,为君分忧是首当其冲的职责,二弟切勿胡闹,若惹怒了皇上,谁都承担不起!”
见二叔言词关切,亲爹却冷漠无情,杜蘅不由心中感激。看二叔已急得脸红脖子粗,怕他和杜由检吵闹起来,忙宽解道:“二叔勿忧,杜蘅有外祖传下的神仙道法,自保有余。”
杜涓听了眼睛一亮,就要张口询问,却被身旁的姐姐杜湄在桌下拉了拉袖子,杜涓心领神会,只好作罢。
今儿桌上最安静的要属杜苁了,只见他规规矩矩,目不斜视的盯着饭菜,埋头苦吃,好似饿了好多天的难民般。
看样子,杜由绪不是从湖广道回来的,倒是杜苁了。想想平日里杜苁如何fēng_liú倜傥,如今瞧见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杜蘅心中不禁大乐。
正想到这,就见杜由绪拉长脸大声道:“杜苁!”只见杜苁浑身一抖,筷子挟的一颗花生米骨溜溜滚落在地。
知道自家儿子脾性,老夫人看着杜由绪沉声道:“虎儿,你究竟安生不安生,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瞧把孩子吓得!”
杜蘅朝杜苁望去,只见他苦着一张脸,红着眼,嘴角瘪着,浑似要哭出声来。杜蘅一阵好笑,直欲笑出声来,心道:“你就装吧,继续演!”
杜由绪被老母亲呵斥,不由软下了语气:“娘,我只是问问他的功课,看他长进没有?省得我不在京中,他日日和那起子纨绔厮混!”说完恶狠狠扫了杜苁一眼,只见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