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想到房间里的猫,他不忘给门上落下一把锁。

——

赵邦是今上最小的皇子,也已过了束发的岁数,再待几年,便能行加冠礼了。

因为在皇子中年纪最小,加上赵邦的母亲熙妃又位列四妃之一,所以赵邦生来便很受宠爱。

薛向陵年幼时,曾与闵靖公家的嫡长子一同做过赵邦的伴读。

天之骄子们凑在一起,又都娇生惯养,每个人的脾气皆各有古怪。他们三儿算是难得的品行相投了,更因为是少时玩伴,因此感情一直不错。

“今儿市集开市,外头别提多热闹了,”薛向陵一来,赵邦便极其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见薛向陵隐约是从书房的方向出来的,赵邦洪声笑说,“你是不又在练字?你每天除了养八哥养鱼就是练字,还能干点精神的事吗?”

赵邦嫌弃道:“连世昭都比你有趣。”

无辜被牵连的祁世昭轻咳了一声,仿佛是为了提醒赵邦他正在跟前儿。

赵邦不以为意地又一手搭上祁世昭的背,他道:“你们也知道,自寿平出嫁以后,我母妃身子一直不大爽利。你们也都别老缩在家里。走,趁今日市集开市,咱们一起去寻摸些好玩意儿来!”

祁世昭长得斯文俊秀,他身穿一身黛蓝色的衣裳,衣裳前环佩作响,更显得温润如玉。

“市集里的东西千奇百怪,熙妃娘娘,当真会喜欢吗?”

他的语气十分温吞,实在很难给人不好的感觉。

赵邦摸了摸下巴:“去碰碰吧。瞧见喜欢的便买回去,没有喜欢的就在阿陵府上打个秋风。”

他咧嘴一笑:“嘿嘿,反正,那几只八哥我也眼热很久了。”

说完,赵邦还拿胳膊推了推薛向陵:“最近,你府上有没有又多什么新鲜玩意儿?”

薛向陵面不改色,他不假思索地说:“没有。”

赵邦遂点点头,丝毫没有怀疑。

——

顾湄当然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新鲜的玩意儿,她只是在想,世昭哥住的闵靖公府就在顾府隔壁。

若是她等会儿悄mī_mī地跟着祁世昭回家,等夜深了,再从闵靖公府翻到顾府,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大不大。

不是说猫的爬树能力很强吗。

她虽然是只半路出家的猫,可这翻爬能力应当是天生的吧。

顾湄从书案底下钻出来,她先去试了试书房的大门。

用爪子重重推了好几下,确认是真的锁死了,她才从门口挪开屁股。

薛向陵是个需要呼吸的人,房里当然不可能只设门,不设窗棂。

今儿天气好,因是前两天才下了雨,空气中总算没有那股闷热的气氛,所以李管家特地开了半扇窗户通风。

顾湄踮起爪子,它先巴着椅子腿,抖了抖身上瑟瑟发抖的肉,然后用另一只爪子攀上书房里座椅的边缘,在空中完成了一个难度极大的“倒挂金钩”。

再用力蹬了蹬后腿,嘿嘿嘿,爬上来了。

顾湄笑呵呵地用爪子揉了揉脸,屈起后腿纵身一跃,它准确无误地跳到了书桌上。

薛向陵的书房朝向极好,梨花木的桌案纹理清晰,与窗棂大概只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

多了前两次的经验,顾湄对这具虽然小胖,可弹跳力惊人的猫身出奇自信。它转了转毛茸茸的脑袋,然后“蹭蹭蹭”一下便跳到了窗户边。

爪子轻推一下,窗户便开了。

去找世昭哥!

顾湄灵活地从窗棂前跃下,奶橘色的身影穿过花草繁茂的绿地,飞一般地溜去了前厅。

祁世昭的视线投向它时,它连头都昂成了一个优雅得体的角度。

赵邦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猫也忒精怪了点,不是喜欢世昭吧。”

话音甫一落下,便留下一片尴尬的沉默。

赵邦这才发现,除了他自己贼乐以外,剩下的两人一猫,面部表情都十分凝重。

尤其是薛向陵。

他一脸面色不善,活像是被谁抢了老婆一样。

“我……就是说说,”赵邦不明就里地搔搔头,他打圆场道,“猫哪懂这些。”

祁世昭也跟着笑笑:“是啊,况且还是只小奶猫。”

薛向陵的表情仍然沉甸甸地,瞳孔也有如深渊。

甚至连他怀里的猫崽子顾湄都被吓到了。

它缩了缩脑袋瓜,小心翼翼地挠了挠薛向陵的衣袖。

“不是说要给这崽子起名吗,”赵邦十分巧妙地转移着话题,“要是没有好的,我以后可就管它叫招财了。”,

“不对,还是唤去病好,”赵邦不知是想起什么,眉头皱了起来,他叹出一口气,“京城里近日瘟疫流窜,叫去病能辟邪。”

“最近的瘟疫,真到了那般严重的地步?”薛向陵总算是被吸引了注意力,他转头看向赵邦,声音干涩。

赵邦沉重地点着头:“其实我也不甚清楚。但我见父皇和皇兄一个个都愁眉苦脸,想一想也能明白,疫情必然不会太轻。”

“知道么,湄儿也得了。”赵邦闷声补上一句。

薛向陵流连在猫毛上的手有一瞬间停滞。

顾湄的心却缓缓沉了下去。

奇怪,这事儿很奇怪啊!

她之前听赵邦说熙妃娘娘不满寿平的婚事便觉得稀奇了,如今赵邦的话听在顾湄耳朵里,更无异于一声惊雷乍响。

熙妃确实不满过寿平皇姐的婚事,但那是寿平刚出嫁时的情况。

她也真真得过瘟疫,可得了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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