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

他一手轻敲着桌沿,视线在春姨娘与秀雪之间来回逡巡。

“如果有人愿意现在站出来,将此事全头全尾地说个清楚,那本侯尚可以网开一面。”

“秀雪,”薛向陵缓缓地转过头,他徐徐开口道,“我的话,你听明白没有?”

秀雪硬着头皮道:“奴婢明白。”

春姨娘涨红着脸,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实际上,她心里已开始七上八下地擂鼓。

秀雪是春姨娘在淮阳亲手救下的丫头,虽说有救命之恩在先,可凭良心论,她进了侯府后,自己待她并不好。

时常便动辄打骂,这种关头,她将自己供出来也不出奇。

春姨娘心有惊惧,连喘气声都变粗了。

薛向陵的耐心却好。

见说完这话后,两人都没做声。

他便低着头,极其温柔地抚摸起了猫毛来。

顾湄刚才乍一见到春姨娘,就像只被激起攻击yù_wàng的小兽一样,毛团都揪到了一起去。

感觉到它的毛根生长处有些硬实,薛向陵放下性子,轻轻地抚着十七的脊背。

“还怕吗?”

薛向陵压低声音。

顾湄眨眨眼,它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脑袋钻进了薛向陵的衣袖里。

四个小爪子轻轻一扑腾,便牢牢抱住了薛向陵的胳膊。

它拿小猫头亲昵地蹭着薛向陵。

薛向陵一笑,又将它从自己臂弯里捞出来。

他捏了捏顾湄粉红色的耳朵尖尖。

书房内很安静,除了主猫俩温情的动作之外,只有秀雪和春姨娘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秀雪跪在地上,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冒着寒气。

在薛向陵再一次将小猫崽子翻过来,安抚地摸向它的肚皮时,秀雪终于出声了。

“侯爷,奴婢有话想说。”秀雪不敢擦额角冒出的汗,她低着头,极是恭敬。

薛向陵轻抬眼皮:“你说。”

“那日清晨,奴婢奉姨娘的命去荷花池边采露水,偶然瞧见了侯爷的猫。奴婢见它长得玉雪可爱,不由心生贪念,将侯爷的狸奴带进了自己的住所,没想到小狸奴太过聪明,从奴婢那儿溜出了侯府,这才引得阖府大乱。”

秀雪轻轻叩了个头:“奴婢有罪,自甘认罚。”

“是这样吗,”薛向陵悄然抬头,他看向暗中捏紧拳头的春姨娘,“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没想到,也会有这种蠢念头。”

他一语双关,春姨娘咬紧了牙,不禁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既然你认罪,那本侯只好将你发落了。”薛向陵口吻淡淡地。

一听到他说这话,春姨娘与秀雪尚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顾湄忽然“蹬蹬蹬”几下,跑到了秀雪跟前。

它乖巧地端正坐好,小猫头转来转去地盯着书房里随时可能会上来的侍卫。

只要有人挪动脚步,顾湄便张大嘴,露出完全没有威胁的乳牙,“嗷嗷嗷”乱叫。

薛向陵眯起眼,沉声道:“十七。”

顾湄却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它扬着头,依然选择了挡在秀雪身前。

薛向陵扯着嘴角说:“你偷了我的猫,它反倒还很喜欢你,看来,我小觑了你的本事。”

听出此刻的侯爷气压极低,秀雪惭愧地低下头,呐呐不敢说话。

春姨娘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秀雪,又看向薛向陵,她终于冷笑道:“世子何必惺惺作态。此事是我主使的,我就是看不惯你,如何?”

薛向陵冰凉的目光落在春姨娘身上,他淡道:“你敢承认了。”

“有什么不敢,”春姨娘品性虽卑鄙了些,性子却最是刚烈的,她嘴唇饱满,艳丽的红色好像草丛里的一条毒蛇,“是我叫秀雪去剥了这猫的皮,没想到这丫头阳奉阴违,暗中将它放了。”

春姨娘不闪不避地与薛向陵的视线对视上,她漂亮的眼睛里只剩下怨毒和痛苦:“说来,真是可惜啊。”

“听说,世子昔年在淮扬时,有只十分喜爱的狸奴落入了海盗之手,”春姨娘似笑非笑,眼神里竟有几丝缠绵之意,“后来,那猫被海盗当着您的面剥了皮,也是为了这事儿,您再也没养过猫。”

“真是可惜,只要想到世子能亲眼看到,您的猫再次落得此下场,妾身便忍不住的兴奋。”春姨娘勾了勾唇,她神情发冷,“可惜,未能如愿,倒让你抓住了把柄!”

春姨娘一番话说完,书房更是陷入了一片静寂无声里。

连小猫崽子都屏住了呼吸。

它悄摸摸地回到了薛向陵脚下。

它昂着头,不敢咽唾沫,也不敢挠痒痒,就静静地看着薛向陵的反应。

直到薛向陵的靴子不小心踩到了顾湄的尾巴时,一声嘶哑的猫叫才终于让书房静谧的气氛被倏地打破。

薛向陵的瞳孔猛地缩紧,他一下收回脚。

小十七立刻顺着他的大腿爬到了他的怀里。

顾湄感受到,此时的薛向陵,四肢都是紧绷且僵硬的。

它谨慎地伸出毛团似的尾巴,轻轻地缠上了薛向陵的手臂。

薛向陵的气息逐渐稳了下来,他的眼眸极暗,瞳孔有如深渊一般:“陈年旧事,没想到,你倒记得清楚。”

“世子的事,妾身哪敢不记得。”春姨娘不屑一笑,“事情既然败露,是打是罚,悉听尊便。”

薛向陵道:“你的孩子掉了,所以就要来害我的猫。”

“可你,你又是如何有的身孕。”

春姨娘眼神闪烁。

薛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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