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清晨,耀眼的积雪反射着光,让人感觉天亮已经多时了。
皇城城门口,外出采买的太监宫娥来来往往,进城朝见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股股人流,丝毫不逊于外城进出的寻常百姓。
朱兰馨与翠翠站在城门口,恋恋不舍地望着外面,极不情愿往里走。
昨晚她招来赵云岳等人本想挫挫秋失月的锐气,谁知却落了个空。
秋失月见她只是胡闹,也就没有深究,何况她本就怀有要道歉和要感激的心态。
秋失月走后,朱兰馨又向赵云岳几人发了一通火,心中方才好受了些。次日便绝定回家,可是一想到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又很是不情愿,就在城门口久久地站着,多么希望王玉珏能闲逛到此,让她再看看,可是这一奢望怎能实现。此时的朱兰馨,深深地体会到了“望眼欲穿”这句成语的含义。
不远处,赵云岳几人候在那里不敢随便走动。
“小姐,那王三玉不会来的,咱们走吧。”翠翠劝道。
“唉。”朱兰馨闻言叹了一口气幽怨地道,“人家有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陪着,怎会想到我。翠翠,我这是不是自作多情?”
“小姐,过了年就要会试了,如果他中了状元,你让你哥哥赐婚,到那时秋失月再怎么着也是枉然的——普天之下,谁敢与皇权抗衡!”
“嗯。”朱兰馨点了点头道,“但愿他能如此。”
“我想他一定会成功的。”翠翠肯定地道。
“但愿他能如此。”朱兰馨心智迷乱,能说的只有这样一句话。
“那么咱们回去吧,在里面静静地等待。”翠翠又趁势劝道。
“嗯。”朱兰馨点了点头道,“好吧。”她一步三回头地向里走去。
那见之犹怜的凄楚玉面上,在诸多情绪的催化下,竟然滚下两滴泪珠!
王振,本是一个落第秀才,起先仅靠在私塾授课谋生,不甘心的他又会试了几场,终是名落深山。在前途渺茫的情况下干脆自残割去了传宗接代的命根子,在皇宫招纳太监时进入皇宫。
他饱读诗书,能说会道,加之有一颗崇拜权柄的野心,所以在进宫后的短短几年里,竟然步步高升,从一个小太监混到了皇帝身边。成为了连朝廷重臣都要对他进贡的要人,真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朝廷重臣对他胆战心惊也就罢了,偏偏连皇帝也对他言听计从,可见此人更是不简单了。
据说有个驸马因为家中丢了东西,所以骂了家里的阉人,他并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却也被爱捕风捉影王振设了个罪名把他投进监狱关了一阵子。可想而知他的权力之大。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王振得势之后,将他侄儿也弄进宫来官居要职。一个侄儿王山为锦衣卫指挥;一个侄儿王林为锦衣卫佥事。
东厂本为皇帝亲自操纵的特务机构,但是到了英宗这里,实际权却掌管在王振手里。是以王振就大权在握,分别掌控着太监权,锦衣卫权,东厂权。锦衣卫与东厂都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所以大凡官吏都怕。
下了早朝之后,王振回到居所,招来侄儿王山。
王山进屋恭恭敬敬地给王振请安。
王振点点头指着椅子道:“随便坐。”
王山落座伸长脖子问:“不知叔叔有何见教?”
“据赵云岳来报,兰馨公主已经回来了。”王振望了他一眼眯着眼睛道。
“真的?”王山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激动了一阵子道,“还望叔叔好生撮合。”
“那妞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怕你以后驾驭不了她。”
“叔叔你放心,任她如何骄狂,到了侄儿手里,保证让她服服帖帖得像个温顺的小猫猫。”
“你有这个能耐最好,只要我王朱两家连了姻,我们也就是皇亲国戚了,从此身名地位都会得以提升。”
“侄儿诚望叔叔栽培。”王山感激不已地道。
“这是一定的,但是事情有些棘手。”王振深知事情并不好办。
“不知叔叔指的是——?”王山身子前倾问道。
“你是知道的,前面有个瓦剌的也先到我大朝来求婚,据说皇帝已经同意了。那个兰馨公主说要看看名山大川,就算以后客死草原也好瞑目。于是皇帝就派了赵云岳几人保护她的安危,今日总算游历归来。要真是远嫁塞外,你就没有盼头了。”
王山闻言慌得一下子跪在王振膝下道:“还望叔叔从中作梗,阻扰这门亲事,成全了侄儿,侄儿感恩载德,没齿不忘。”
“起来起来,我要是撒手不管,何操这份心。”王振喝斥道。
王山又磕了几个头才爬起来,征询道:“不知叔叔怎么着手?”
“那也先是个年近五十的粗鲁汉子,要是豆蔻年华的兰馨公主知道了这一点,她能同意吗。”王振胸有成竹地道。
“妙,妙!”王山闻言拍手称好,“就从这点着手,打乱他们的计划。”
“听闻兰馨公主也不愿嫁到塞外去,这一点不用担心,我心烦的是另一件事。”
“哪能有事能难住叔叔?”王山恭维道。
“你是少不更事啊。”王振摸了一把没有胡须的下巴道,“据赵云岳说,兰馨公主游历中,认识了一个叫王玉珏的白面书生,对他挺有好感,在他为难之时还从刑场上把他救了下来。”
“白面书生?”王山一听不以为意道,“这个好办,侄儿去弄个假现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