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俞踩着高跟鞋在前面,身后牵着向阳小跑着下台阶。向阳紧握住秦俞的手,一边小心翼翼地牵制着她让她慢点,但是秦俞像没听到一般,速度依旧不减。
无奈,为了不让自己提心吊胆,向阳一把将秦俞抱起,而后大步朝大门走去。
“你知道你这样做,你父亲可能会把你赶出家门吗?”秦俞神情严肃。
“我从来没有在那间屋子里过过夜,所以,问题并不大。”
“可怜的娃。”秦俞伸出手摸了摸向阳的脸颊,而后迅速重新勾住向阳的脖子,“不过没事,姐有钱,以后姐姐养你。”
向阳无奈地将秦俞放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但秦俞只是站在车门前盯着里头看了一会儿,之后果断朝驾驶座的方向迈开步子,可很快又被向阳拉了回来。
“干嘛?”秦俞问。
“我开车,你坐这。”向阳的这句话多了一丝不容反抗的口吻。
“你带驾驶证了吗?”秦俞问道。
向阳听后,将手伸向披在秦俞身上大衣口袋,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本驾驶证书。
“不是吧,你还真带了。”
“随时准备待命。快进去吧,别冻生病了。”
秦俞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而后爽快利落地接受了。“好吧。”
向阳当众亲吻了秦俞后,林苏两家宣布的订婚消息的可执行度可谓是削减了一半。但是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对宴会的进程造成任何的影响。
苏南风松开拳头后,依旧保持着嘴标准的微笑,姿态从容地与宾客相互敬酒、谈笑风生。
徐扬帆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苏南风,时不时地也会转移目光朝楼梯口看一眼。那边苏父正安抚着林正新的情绪,而林纤纤在秦俞牵着向阳离开后不久就被林母带离了宴会厅。
苏南风不是一般的沉得住气,换做是他……呵,换做是他也许会直接放弃。
他确实是个只会找借口的胆小鬼。
顾笙出事的前天晚上,他亲眼看着顾笙从一个陌生男人车上下来。
那个男人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想搭在顾笙身上,但是都被顾笙推开了。
他想冲上去给那男人一拳,但自从上个月他和顾笙那次不愉快的谈过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顾笙说那番话时,甚至是语气脸上的细微表情至今他都能清晰准确地回想起来。
这段话的每字每句就像一把把锋利坚硬的冰锄,将一直困扰住他的冰层敲碎。
原本他以为冰层后面即使不是柳暗花明,也可能是一条闪着荧光的黑夜小道,再不济就是一片灰霾。
当那冰层裂开第一条缝隙,溢出一片水渍,他开始后退。当最后一把冰锄落下,冰层已经被水流覆盖,很快第一块冰破出,接着第三块第四快……只是须臾,汹涌刺骨的洪水将他吞没得连骨头都不剩。
顾笙说:上帝在创造人类的时候,虽是用异性来示范情爱,可他却并没有禁止同性之间惺惺相惜的那份情感。
顾笙跟那男人进酒店之前,还在酒店门口停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那男人明显敷衍式地点了两下头,而后勾着顾笙的肩膀走进了酒店。
因为顾笙的那个真相,他自我安慰顾笙不会有事的。
那是他见顾笙的最后一面。
秦俞还不知道在顾笙身上发生的那件事情,苏南风让他不要告诉秦俞,怕秦俞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他答应了,苏南风有他自己的私心他知道,他不否认其中也有满足他私心的原因。
事后他去查过那个男人,但是一无所获。
当天晚上他就坐飞机去了国外,顾笙死讯传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订最早的机票赶回去,而是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他把手机关机,电脑关机,一切能和外界联系上的东西他全都关了。
他在酒店房间里呆了一个月,连葬礼也没有去参加。他害怕看到顾笙的黑白相片,害怕看到顾笙父母的悲痛欲绝,害怕听到哭声。
苏南风告诉他,顾笙生前有被强迫的痕迹。
就是那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他眼睁睁地看着顾笙走向了地狱。
可他不知道那是地狱的入口啊!
每当秦俞用阴阳怪气的口吻与他说话时,他就会认为是不是秦俞知道了什么,每当秦俞说他是懦夫的时候他心底就会产生一股扭曲的怒意。
他的没有秦俞那般的坦然无谓、随心所欲;没有生到苏南风那般的强势、我行我素;更没有林凡那般沉稳、雷厉风行的手腕。
他想无所谓,但他不能不在意自己得失;他希望自己能遵从自己的主见,但是真正遇到事情他总会瞻前顾后,再三犹豫。
他喜欢逃避,习惯遮掩。但他没有苏南风那炉火纯青般的伪装术,即便是假的他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并且保持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不行,对于顾笙的事情他想遮掩,但是这个秘密无时不刻地折磨着他的良心。他不能说出来,他怕别人说他胆小,说他蠢,把顾笙的死归咎到他身上。
他一直安慰自己,顾笙从来没有回应过他,他也没有将自己的心意坦白给过任何一个人,他可以说他完全是个外人,他和顾笙只不过是朋友、同学。
但是每当他这么想,想象着某天这个秘密被暴出来后,他用着一套说辞来回给那些指责他的人时,他内心就越会认为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懦夫,一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他不喜欢听见外界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