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瑶……是季氏杀的?
季氏一句话, 成功吸引了所有人视线,拿着木珈锁链的衙差都没再继续往高卓身边走,成功停在季氏身侧不远。
话既说出来, 季氏就不会后悔, 柳眉微平,话也淡淡的:“你们往我房间里去找找, 就知道了。”
衙差微微愣住, 看向在场主官。
事情变化太快,李刺史不敢随便再冒头, 看了眼赵挚,示意他发话。
赵挚冷笑一声, 扬了扬手指,让衙差们尽管去。
他倒要看看,今天这场到底是什么大戏!
众人表情也很微妙,明明说好凶手是高卓, 怎么一眨眼, 形势就变了?
变化来的太快,众人都没调整好心理表情, 唯有高卓,刚刚飘远的魂又回来了。
他阴阴看着季氏:“是……你?你杀了瑶瑶?”
“是!”季氏唇角轻扬,眼泪流了下来, “这么多年, 你眼里只有她, 只能看到她, 可知我为你做过些什么?你为她做的,我都能做到,还能更多!”
“你知道她为什么西郊山涧的桃花?因为那是我同她推荐的!她深在闺阁,并不知道那里桃花好看,可你喜欢,我去过多少次,你都没看过我一眼,我同她去一次,你就看到了。虽然你只随便问了我两句,就不再理,可能得那一眼,那两句,我也已经很开心。”
“炎炎夏日,你为她打清凉寺的水,可知你喝的茶水,从哪来?可知我一个姑娘家,为了让你喝一口我打来的水,得有多难?”
“你知她谱琴曲,有女儿心事,我呢?凛冽寒冬,你知道每一个她堆的雪人,可知你冻的狠了,回到马车上的热汤是谁准备的,细貂暖套是谁给你做的!”
季氏抹了把泪,声音微哑:“她嫁给齐兆远,我比谁都高兴,想着自己终于有机会了。可我去见你,你为她醉,还说甭管我是仙女还是丑八怪,你都不要,哪怕求而不得,你还是要为她守着!”
“我为你名声不好,远嫁它处,你莫说送,连眼色都没有一个;她嫁齐兆远,没你什么事,你却酒一壶接一壶,整夜未睡……”
“这不公平 ……不公平啊高卓!”
“凭什么你要被她耗一辈子?她嫁前吊着你,嫁后拖着你,还因自己要幸福,让你连汴梁都呆下去,到这破落小地方……凭什么!”
“所有悲剧,都是她造成的,她该死!她早就该死了!”
高卓听的手指都颤抖了:“因为你嫉妒,所以……杀了瑶瑶?”
季氏眼泪掉个不停:“是!因为我嫉妒,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看我一眼!现在好了,你终于正眼看我了!”
高卓颓然坐地,以手掩面,声音更加悲恸:“所以瑶瑶是因为我死的……最该死的是我,是我啊!”
他伸手去抓齐兆远腰间的刀:“我该死,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季氏一脚踹上高卓的腰,力气用的很大,直接把人踹翻了过去:“你怎么还不明白,人是我杀的,不是你!”
真真是……好一场闹剧。
宋采唐长眉微微挑起,看了赵挚一眼。
赵挚微微颌首,示意她想做什么就做。
宋采唐心里就有数了。
现场这些人表情变化都很精彩,显然各有想法,但案子,不是这样破的。
孙仵作郭推官之流非常安静,想是这一出大大打了脸,现在暂时不想说话。
很好。
她往前站两步,问季氏:“你说云念瑶是你杀的。”
季氏冷笑:“是又如何!”
“云念瑶中了毒,是你下的?”
季氏唇角扬起不屑的弧度:“不就是蓖麻籽?”她嘲讽的看了眼在场男人,“这起子没用的男人便罢,你是女人,切记千万别小瞧了妇人们的集会,中馈渠道,驭下手段。蓖麻籽这东西,是新奇之物,男人不识得,我却是能弄到的。”
“哦?”宋采唐也不反驳,“倒要请教,付夫人这蓖麻籽是从何处购得,谁人去买,一共有多少,用了多少,现在是否有剩余呢?”
季氏扶了扶发,神色从容:“你这问题这么多,倒要我先答哪一个好呢?”
宋采唐笑笑,也不紧逼:“我对你杀害云念瑶的过程非常好奇。你是怎么杀害她的?”
“我同她相熟,也算闺中密友,毕竟只有跟她多来往,才能得到高卓更多目光。”季氏目光扫过高卓,“云念瑶心善,从不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我对她好一点,她便没了防心。”
“我早起了杀心,知她每夜都会早早安睡,床边不留丫鬟,一直在找机会。二月初八晚上,她房间的灯突然亮了,孕妇夜醒,能有什么事,肯定是饿了,正好我傍晚煮了酒酿圆子,高卓不领情,我就加了料,送给她了。”
宋采唐眼神微闪:“你在酒酿圆子下了毒,毒死了云念瑶。”
季氏点头,语音坚定:“是!”
“她就没挣扎?”
“她那么信我,为什么要挣扎?”
“你在哪里给她喂的毒?”
“怀孕妇人哪有多少力气,饭都要在床上吃,她死在床上,自然是床上喽。”
话问到这里,已经不用再继续,季氏,一定不是杀害云念瑶的真正凶手。
宋采唐看了眼赵挚。
赵挚自然也明白了,眉皱目横,脸色很臭。
事到现在,张府尹算是看出来东西了,眯着眼问季氏:“二月初八当晚,你何时去的死者房间,一路上遇到了什么,听到什么动静,为何将盛装酒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