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王子李元峰,是最有可能将来接任西夏帝位的王子,个人能力尤其出色,政局能谋,兵仗能打,在边关和赵挚交手不止一次,现阶段最大的目标,就是弄死赵挚。
赵挚想法和李元峰相类。他同样看不惯李元峰,只要看到,必会交手,且必会命博,不弄死不罢休。但要说最大目标,赵挚眼光比较远,他想杀的多了去了,西夏李元峰,目前连辽国几个皇子的位置都比不上。
李元峰对此颇为怨念,觉得赵挚瞧不起他,更加讨厌赵挚。
给赵挚写信是不可能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但气赵挚的事——他非常乐意。
和赵挚不一样,李元峰从小就是皇子,地位不凡,爹疼娘爱的长大,什么都会,风月之事也相当擅长。战场只管厮杀,赵挚的私事,他不是很了解,但夜圣堡短短一面,他就能看出来,赵挚对宋采唐不一般。
遂怎么气赵挚嘛……
不要太容易。
这封信很长,洋洋洒洒满满五页,一多半在赞美宋采唐,说对宋采唐的思念和欣赏,并且试图拐劝宋采唐去西夏。
说大安有什么好,女人不让出门,出门必须遮脸,规矩严的没趣,哪像他们西夏,女人爱干什么干什么,要是不愿意,连他这个王子都能撅回去,还没人敢说不是,多自由?
还说西夏景美人秀,什么都有,凭宋采唐的本事心思,在这里能混成女官完全没问题,要是宋采唐愿意,他愿意以国礼为聘,迎她为后……
赵挚的脸黑了绿,绿了黑,简直不是人色了。
宋采唐忍笑忍得很辛苦,还得安慰赵挚:“他故意这么写的,肯定是猜到了你会看。”
“我知。”
赵挚如何猜不出?但还是很气!
他时不时看向宋采唐,似乎一次次再确认,宋采唐真的不会被说动。
宋采唐笑得都快岔气了:“夜圣堡里,李沅峰曾挟持我,差点杀了我,我怎会被他三言两语骗过?”
赵挚紧紧抿嘴,下巴绷成一条线。
这个不是什么三言两语,这是整整五大页!
莫说女子,凡是世间人,谁不喜欢听人赞美?小人谄媚追捧总能成事,原因就在这里。
最可恨的是,这些话……他不会说啊!
李元峰竖子,小人尔!
一大堆话说完,成功气到了赵挚,李元峰这才笔锋一转,拐到正事。
他说起了之前悄悄潜入夜圣堡的事。
之所以孤身犯险,前来大安,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大安有人里通外族,大批金子流出边关线,这里头露出的点滴线索,竟条条指向西夏,指向他李元峰!
心机腹诡,各种盘算,看大安也不顺眼,这李元峰认,自嘲对大安来说,他并不是好人,可是黑锅,他不敢随便背!
那些金银他们西夏连一根毛都没看到,别人牟了利,欲让他们倒霉,想的忒美了点!
他不愿意,这才暗里调查。
当初进入夜圣堡,也是为了这件事,现在具体的事仍然不知道,但他查到了一个人——桑正。
信里还撩闲,问宋采唐,其实也就是问赵挚:你猜猜他是谁?猜到了给你糖吃哟。
赵挚差点手一抖,把信给撕了。
宋采唐眼疾手快握住了他的手:“所以这桑正,是哪国人?”
“辽。”
赵挚看着自己手上叠着的那只纤白素手,没忍住,手一翻,握住了:“除了他们,没人会干这种恶心事。”
温暖干燥的感觉从手上传来,宋采唐脸有些热:“那这李元峰,也算有君子一面。”
“君子个屁,”赵挚哼哼,“别人要灭他,他若看不透,不知道怎么挡,明年那点地盘就得给人占去。”
宋采唐若有所思。
政治,外交,她都不懂,但西夏国小,辽宋为大,他们在夹缝中,想要屹立不倒,总要有些智慧。
李元峰送上这封信,该是必须,这对西夏有利。
说完桑正的事,李元峰就戛然而止,字里行间都透着得瑟,我知道的事还很多哟,知道你们朝堂有人变节,意图谋反,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诉你。
或者,你伤赵挚那厮一只胳膊。老子去大安一趟,胳膊差点被他废了,养了半年才好,你伤了他,我说到做到,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你!
赵挚突然把信抢过来,叠巴叠巴塞自己怀里:“别看了。”
宋采唐不可置否:“那我看会书。”
“你歇着。”赵挚揣着信,走出了马车。
他走后,宋采唐放下书,还是没忍住,捂着脸大笑出声。
赵挚反应太可爱了!
这真不是小孩,是一位世子郡王吗!
……
赵挚再想,这封信要怎么用。
写信的是西夏王子,彼此立场对立,在他这里认为是证据,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离间,故意挑拨,作为呈堂证供的可信度,略减了些。
还是得查查桑正与辽国的关系。
信里提到的这个接头人,他得好好想想办法了。
行程将近汴梁,未至城门的时候,曹璋找上了赵挚,自告奋勇要帮忙。
赵挚横眼:“你,帮我查案?”
曹璋:“我从不欠人情。”
赵挚凝眉细思,实在没想出最近给了曹璋什么人情。
曹璋抱着胳膊,眉眼骁傲:“我的女人,我会自己护。”
赵挚:……
这什么跟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她不需要谢你,你给她的人情,算我头上,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