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转入了一个死巷, 再没任何希望后,卢慎两眼呆直,神色空茫, 对一切已经全都不在乎, 不用官府使力,对方问什么, 他就答什么。
这个过程, 由温元思主理。
温元思最擅长温柔套话,还颇能安抚情绪。
卢光宗做过的一事, 但凡卢慎知道的,一点一点全部说了出来。
卢光宗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和传言里一样,什么黑事脏事都做过……
宋采唐有些失望,她本以为,卢光宗是难得的好官。
“你父亲的钱, 藏在哪里?”温元思终于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卢慎面如死灰, 笑容苍白:“我要是知道,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似乎的确再无压榨的空间……
接下来的工作, 继续由温元思主理,各种细节要整理,线索要展开, 卢慎毕竟是卢光宗之子, 知道的很多, 细节上发散渗透, 许能有凶手的线索。
祁言对此很感兴趣。
他最擅长发散思维,挖各种小道八卦,这卢慎一看就很有戏,是个好目标!
宋采唐则跟赵挚到了后花园。
“你说这里有问题?”
她举目远眺,因为挨着山,这宅院很大,花园也造的非常大,景致错落,什么都有,巨石假山,珍品盆景样样不缺,够豪华,也够……不好找。
如果卢光宗在这里藏了什么东西,地皮都很难翻,想要找到怕是很难,一时半会儿完不成。
赵挚小时候玩闹套路很多,不知道在汴梁多少权贵家中探过险,找暗室机关这事,算是极有经验,宋采唐她们来前,他已经找到了几个,包括用来藏下人的暗室。
他将几个地方指给宋采唐:“但是这个——”他拿出让人带过来的,从刘掌柜那里得来的的长条形石柱,“没有用武空间。”
用上这个,才能出现最紧要的东西。
昨夜那个黑衣人的出现,让赵挚有了莫名预感,卢光宗藏的东西,一定就在这里!
宋采唐想了想:“要不要把管家鲁忠叫来问一问?”
她总觉得这个人表现违和。
看似时时都得体,护主忠心,挑不出错,实则透着警惕,有时相劝的话并非只是相劝,带着提醒或暗示。
比如今天她和祁言拦卢慎的最后,鲁忠突然出现,说的那些话并非是真想让卢慎消消气,退一步,而是在提醒他:这院子有异,必须马上处理,别再耽搁了。
鲁忠应该知道的非常多,而且不管卢光宗还是卢慎,都非常信任他。
那他在这桩案子里,到底忠于谁?
一直是卢光宗心腹,不知道卢慎计划?可要如此,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宅子,提醒卢慎?
宋采唐觉得说不通。
而且——
“这个人非常精明,恐怕不会配合。”
“配不配合,无关紧要。”
赵挚剑眉挑起,无声微笑。他人在这里,知道这里有问题,就不会走,哪怕一寸寸地皮翻过去,也得把东西找到,有个知道的人配合,会减少这个时间,不配合,也就是大家多累点。
他打了个响指,让人把管家鲁忠带过来。
“卢光宗私藏的钱财,你可知道在哪里?”
鲁忠面色一怔,苦笑道:“观察使这话的着实犀利,小人只是管家,哪会知道主人秘密?”
“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
“不知道,为何暗示卢慎这里出了问题,让他迅速解决?”宋采唐跟着问。
鲁忠更加奇怪:“宋姑娘,我何曾暗示过我家少爷这个?我一切做为,都是尽忠职守,为主人好……”
他还要洋洋洒洒的解释,赵挚却阻了他的话,声音淡淡:“不愿意?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晚了。”
鲁忠拱手,笑容微僵:“观察使大人,我是真不知道……”
“来人,押鲁忠退下。”
鲁忠话憋在喉间,脸色有点青。
宋采唐看着直想笑。
这是个极会说话,极为圆滑,极能发挥的人,你跟他缠,只有让自己不舒服,赵挚这般利落,不舒服的就是对方了。
挺好。
找暗室这方面,宋采唐不擅长,帮不上赵挚太多忙,便思维天马行空发散,提出问题,看能不能给赵挚扩张思路。
“房梁?这里房子看着有点高,会不会有‘空中楼阁’?”
“盆景?大型盆景只这一片有,距离和个数似乎俱都没有规律,真没有,还是你我没想到?”
“人们好像特别喜欢在假山石上做手脚。”
“还是雕塑?比如这个鱼形,够大,够奇怪。”
……
赵挚也不介意宋采唐这个外行站在一边瞎说,有时听着想着,还真产生点思路。
比如屋角。
他没在房梁上找到什么东西,反倒在一处鼓肚子的脊兽里发现了点东西。
账册。
贪污证据。
盆景没什么特别,但盆景与假山交汇处,有个非常隐蔽的机关,打开出现一个暗室,建在地下,空间很大,藏了一屋子古玩字画,却偏偏没有钱。
从上午到下午,三个时辰过去,收获不少,但都不是最紧要的钱。
到底藏在哪里呢?
赵挚视线掠过正在休息喝茶的宋采唐。
许是太渴了,宋采唐连喝了两盏,水渍留在唇间,润润的,映着阳光,似池塘里辚辚水波。
湖面……
赵挚又看到了宋采唐之前说的那个胖胖的,造型奇特的鲤鱼石雕。
石雕映着水面,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