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噌亮的看向赵挚,赵挚朝他挑了挑眉,眉目间满是得色。
明白了。
他闭了闭眼,再看卢慎时,恨不得一巴掌把这蠢货打醒。
他不知道赵挚让温元思和卢慎说了什么,但事实很明显,官府就是拿话激卢慎,让卢慎犯错,反过来逼他!卢慎这蠢货,竟然连这点都想不通透!
有些风险,他能担,有些风险……不行。
没办法,只得认了。
鲁忠此人意志坚决,不想说,就一直不会说,一旦改变主意,就会迅速执行,不再更改。
“扑通”一声,他跪到地上,朝赵挚砰砰砰磕了三个头:“我说!我的一切,皆可交待,但是我那孩子不能死!我要大人答应我,保住我的孩儿!”
赵挚看向温元思,温元思点了点头。
赵挚便应了:“行,你说。”
鲁忠稳了稳神,目光仇恨的看向卢慎,字字似从齿缝中迸出:“没错,我不是什么真定人,遇到卢光宗那场山贼祸事,也是我自己找人演的,我故意接近卢光宗,让他信任,就是想伺机杀了卢光宗,因为——他是我的仇人!”
“他害了我一家!”
鲁忠说了一桩陈年旧事。他不是真定人,而是太原人,当年卢光宗接皇命,调派太原地方修利水渠,正值天灾,有人闹事,随时可能发生民变。卢光宗为了政绩,胡乱杀了一批人,用性命和鲜血来填,狠狠压下民众闹事的心,还覆手为云,反手为雨,接着演出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戏,平息了风波,官家称道,人人道好。
可人人道好,死的却不是这些人的亲人,死的是他鲁忠全家!
鲁忠磨着牙:“我鲁忠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他杀我全家,我就要灭他满门,他以往挣的黑钱,也合该是我的!”
“可惜卢光宗太过谨慎,我走了十来年,才走到他面前——”
卢慎尖叫着上去撕打:“所以我爹是你杀的!你杀了我爹!”
鲁忠力气很大,立刻把卢慎撕开,甩在地上,冷笑:“装什么蒜,你不是也恨你爹,恨不得他死?他如今死了,你不是应该很开心?”
温元思一拍桌子:“鲁忠,安抚使卢大人可是你下手杀害!”
“不是!”
鲁忠再次磕头:“我承认,我想杀他,想了很久,计划也做了很久,若无意外,这些日子肯定也要动手了,可我没有!有人在我之前动了手!”
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十分真诚。
承认有杀机,却没有杀人……
是真的吗?
宋采唐看了眼赵挚。
还是得有证据,没有切实证据,鲁忠再可疑,也不能随便抓进牢,以凶手的方式审判。
就在这时,气氛紧张又意外的时候,另一桩意外发生了。
墙外街道马蹄声响,似有风雷滚起,渐远,又渐近。
有人骑着马冲进院子,远远的滚马下鞍,跪地报告:“甘氏四娘留了遗书,自陈是本案凶手,畏罪自杀,投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