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绎看着那明明悲伤心疼到无以附行的颜乐一直强忍着内心的崩溃,心难受得好像要窒息一样。
他跟上去,与她和她牵着的武宇瀚进了府医的药房内。
药房内的血腥气重得让人不适,地上更是被拉出一段长长的血痕。在府医的紧急的吩咐之下,药童来来回回的拿来许多烛台,摆放在药房里,让整间屋子彻彻底底的被烛光照亮。
颜乐松开了武宇瀚的手往着府医忙碌的床沿而去,看着床上一个奄奄一息的血人,呼吸变得更加的急促。她紧蹙着眉,眼里的狠绝在看清纵横交错的伤口之后,变成了无尽的黑暗。
她蹲下身,无言的帮助大夫将他想要按压住的绷带按压住。
大夫得了手,赶紧将药粉撒在干净的绷带之上,然后按压在胸口处最为致命的伤口之上,然后系住。
他刚想要让那手松开,他要把已经倾湿的绷带拿掉,在以极快的速度裹上涂药的绷带之时,却发现手的主人,是颜乐。
他眸光一惊,惊呼道:“小小姐,这里不适合女子进来。”他看着**着上身的武霆漠,想要告诉颜乐她是需要回避的。
但颜乐顾不得这个,她转身去寻找穆凌绎,却见本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穆凌绎转身去将一个硕大的药箱提了过来。
“这样止不了血,得缝起来!”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沉重。
但他却十分的稳健,动手在药箱里寻找他要的东西之时,手甚至比平日还要稳当和慎重。他在心里衡量着,这样的工具是否可以使用。
“缝合是军医才会的技巧。”武宇瀚紧蹙着眉,紧紧攥着手心,不断的要自己要冷静。
他想...霆漠受伤的次数不少。
自己不应该慌了,而且灵惜还在这,他是大哥,是他们的后盾,不能慌。
但——武宇瀚没办法不慌。
他紧攥成拳的手开始颤抖,他从未看过霆漠受过这么重的伤!
羽冉听到武宇瀚的话,极快的回答:“世子!属下立刻去请军医!”
穆凌绎完全不抬眸,他看着自己找到的细针,低头从绷带里抽出细细的白线,极快的穿进细针上的针孔里。
“世子,来不及了,凌绎略懂,就由我来。”他的话带着谦逊,甚至没有任何的保证。
但他的声音让人都知道他是怀着十足的把握的。
羽冉没有动身,武宇瀚没有阻止,就连大夫都只是默默的点头。
他们都不是未经风雨的年幼之人,他们都知道穆凌绎那自若和有条不絮的动作是可以信任的。
穆凌绎将针线拿在一只手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颜乐。
然后,他的声音,就那样变得柔和。
“颜儿乖~拿出三颗,喂你哥哥吃下去。”
颜乐的目光终于从武霆漠身上转移,看向穆凌绎,在穆凌绎和她接手按住伤口之后,拿过药瓶,去到床头,用着已经沾满鲜血的双手喂武霆漠吃下三颗药丸。
武宇瀚让羽冉撑着现在蛛丝马迹还在之时快去调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后走至床前,在穆凌绎要出声之时蹲到床前去,主动压住武霆漠的双手。
穆凌绎抬头与武宇瀚对视,两人都知道,接下来有多么的艰难。
缝针之痛,便是穿皮破肉之痛,人在最坚强的时候都难以忍受,何况现在武霆漠失血如此之所,已经陷入昏迷了。
就算他们救治得当,但是否能醒来,谁都不敢去设想。
“灵惜,出去。”武宇瀚已经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命令,对她从未有过的强硬。
“凌绎,开始吧。”颜乐没有回答,更没有理会,直接要穆凌绎动手缝合。
穆凌绎抬头看了一眼坚定的颜乐,蓦然对着她笑了笑,柔声哄她道:“颜儿想在这,就要坚强,懂吗?”
颜乐重重的点头,并不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