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练了一生武功,在围墙之内长大,被监视了十二年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懂人命的轻微和沉重呢。
所以她说着要杀死启珩,是真的厌恶了他,是真的对他有着绝望的。
“启珩,先不论十三年前我答应了你母妃什么,何况当时,我说的是,只要灵惜愿意,我就同意,所以,灵惜和你,并没有什么婚约在,她并没有背弃你什么。请你看姑父姑母的情面上,不要再为难她了。”他无奈自己的女儿,竟然有着这样的情劫在。之前就算是自己的惠儿不说,自己在听着凌绎的暗示之后,也懂了苏祁琰的目的是什么。
他和惠儿的年纪相差太多,所以他想着,要得到灵惜,而后真的将她养在身边,十二年。
原本想她回来了,逃过了那个劫难,还寻得穆凌绎这个痴情男子呵护她,但怎么都没想到,在她的童年之期,她就有着邂逅。启珩,惦记了她十二年,想了她十二年,根本就没有要作罢的意思。
他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他要得到她的决心,太大了。
“姑父,你没答应母妃,但灵惜答应我了,她说她会陪着我一辈子的,现在她记忆也恢复了,我要求她,履行这个诺言,不然我就以穆凌绎不尊,治穆凌绎死罪。”梁启珩对武霖候说到底是怀着尊敬,所以,在他开口之后,他的语气降了些。
但他的目的,更加的明确。
他会让穆凌绎——死。
无论如何,他都得死。
“不行!”颜乐紧张的出声,但她被自己的爹爹阻止。
她尽量冷静下来,而后看着自己的爹爹开口。
“启珩,凌绎已经是我武家的女婿,我武家有先皇的免死金牌,从今以后,这免死金牌就是他的,所以,你不可以再拿生死压他,威胁灵惜。”武霖候极为淡然的出声,而后将准备好的免死金牌拿出,递给了穆凌绎。
穆凌绎终于放开颜乐,双手尊敬的接过。
他看着一身浩然之气的武霖候,佩服他对所有事情的了然。
颜乐看着穆凌绎手里的免死金牌,没想到自己最想要的,自己爹爹就有,自己都不用进宫去求皇奶奶了。
她想着,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她想,自己的凌绎,终于不用再被别人威胁着了。
梁启珩同样看着穆凌绎手里的免死金牌,心里愤恨的恨不得把免死金牌烧成灰,然后再夺走穆凌绎的性命。
但他现在真的做不到了,连穆凌绎的命他都没办法掌握在手里了,刚才,自己就不应该受宇瀚乃至后来的霆漠的阻拦,先进宫去让父皇下旨杀了穆凌绎再说。
现在他有了免死金牌,就算改朝换代,自己只要姓梁,就没办法忤逆这个免死金牌。
他想着,最终发觉,算来算去,还是只能从颜乐的身上下手。
她不是成为了穆凌绎的女人吗?
那自己就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这样,她就必须要妥协。
梁启珩想着,压下眼里的决然,让绝望肆意渲染开来。
“看来,姑父和姑母,是真承认了穆凌绎作为武家的女婿了,那启珩就先回去休息,还请姑父姑母看着启珩还受伤的份上,容许启珩再在侯府里修养几天。”他的声音低落,显示着他手了极大的打击。
他说完,也不等回答,就转身。
惠淑和武霖候到底多年照顾着他,看着他如此的失魂落魄,不忍心赶走他,他们坚信坚强的他会走出来的,他需要的是时间。
但穆凌绎却觉得,梁启珩的失魂落魄虽然是真的,但他绝对不是要就此罢休的失落。他对颜儿的执念,绝对不是一个免死金牌,就可以化解的。
他很惭愧,如果自己之前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没有感受过自己的颜儿推开自己的残忍,自己可能还会觉得,梁启珩是有可能放下的。
但在自己感受过那样的痛之后,自己很明确的知道,要梁启珩放下,这辈子,都是不可能了。
他爱了十二年。
如若会变,那这十二年来,他早就变了。
穆凌绎低头看着自己身前的颜乐,她也在猜测着梁启珩的心理。他不想她忧心太多,驱散眼底里的担忧,对着她轻声的唤了声:“颜儿~”
颜乐极快的回神,看向穆凌绎,毫不掩饰她的蹙眉,毫不掩饰她的疑惑。她不懂梁启珩的转变点——在哪里?
但她要开口之余,顾虑到自己的爹爹和娘亲还在场,不想再害他们忧心太多,所以换了话题。
“谢谢爹爹,娘亲,把免死金牌给了凌绎。”她对着他们笑着,很高兴爹爹和娘亲对自己好,对凌绎也好。
“小傻瓜,爹爹和娘亲待你好,是应该的,不用说谢谢,天晚了,该用晚膳了,宇瀚啊,别坐着了,派人去你院子里问问南乔要不要过来用膳吧。”
武霖候的声音比起刚才,缓和了很多,和气了很多,话里是对自己儿女们满满的疼爱。他也懂得兄妹之间是没有解不开的结的,所以想着让宇瀚的南乔也来劝说劝说着两人,快些和好才是。
但他话落,武宇瀚还未回答,就被颜乐抢先回答了。
“爹爹,很晚了,我要和凌绎回去了,不在家用膳了,”她想,梁启珩说到底还是住在了家里,自己又觉得他刚才的妥协很奇怪,所以,还是别让他和凌绎离得那么近的好。
但她的话一出,武宇瀚觉得,她要走,是因为自己。
他眼里因为父亲的话而浮现的光又暗淡了下去,他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