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傅明月感动的是,她有手脚冰冷的毛病,夜里尤其如此。高逸尘作为男人,血气比较旺盛,就像个天然的暖炉。晚上躺一个被窝,她总是忍不住把脚插到他腿间取暖。
锒铛入狱前,她也跟所谓的闺蜜一起睡过。那时候她身体好,火气足,闺蜜就喜欢把脚贴她身上。那冰凉的感觉简直叫人一个激灵,就跟寒冬腊月里洗澡不小心开了冷水似的,所以她每次都会一把推开。
可是她把脚贴到高逸尘身上,他一次也没有推开过,甚至主动调整姿势更方便她汲取温暖。如果她没有主动凑过去,他也会将她搂住,主动将她夹住包裹起来。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在夜里被冻醒过,每次都跟烤着火炉入睡一样。
有几次,高逸尘是跟她一起睡下的。可她夜里口渴或者内急醒来,却发现他在灯下忙碌。那说明他的工作还没忙完,之所以陪着她睡,只是为了帮她暖被窝。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有强烈的想要落泪的冲动。
八年前,她为陆琛飞蛾扑火毫无保留的时候,就有好多人人劝过她,说找一个你爱他他却不爱你的人,还不如找一个把你当宝贝的男人。
那时候她哪里听得进去,誓言旦旦地说着每一个陷入爱情里的傻子都说过的傻话,什么“我爱他就行”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之类的,然后继续执迷不悔。
八年后,在寂静的深夜里望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在灯下忙碌,她终于明白:爱情是需要互相付出的,否则幸福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看着触手可及,其实远在天边。
八年前,她为陆琛怦然心动不顾一切的感情,终究像是一场荒诞的梦,不管在当时还是过后都显得那么的虚幻。而此时此刻,她对高逸尘的心疼却是真真实实不掺半点虚假的。
“要是能放烟花就好了。”傅明月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突然感慨道。“小时候,除夕夜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在院子里放烟花,热热闹闹,特别有节庆的气氛。”
“你要真想放,我们可以找个不禁烟花炮竹的小地方。”
“可那里不是我们的家啊。”
高逸尘手上的动作一顿,很快又继续忙碌起来。再拖沓下去,年夜饭就得变成宵夜了。
对天朝人而言,没有什么节日能比春节更隆重。按照传统,年夜饭不管有几个人,都是要做满满一桌子好菜的,讲究十全十美年年有余。
高逸尘和傅明月倒是没那么讲究,做那么多菜,接下来几天都吃剩菜也不是个事儿。他们就做了五个菜,再加一个火锅,六六大顺也不错了。
两个人的年夜饭距离热闹还有很远的距离,可比起一个人还是好太多。哪怕没有什么交谈,但无意间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甚至伸过来的一双筷子,都足以驱赶那无孔不入的孤单寂寞。
至于春节联欢晚会,他们两个人都不感兴趣,但还是开着电视,哪怕是听一听电视里放焰火的声音也是不错的。
吃过晚饭,收拾了厨房。
傅明月突然来了兴致,想要下楼去散步。
高逸尘也没反对,只是盯着她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和手套,然后才牵着人出门。
巧的是,他们刚出家门,对面那扇门也开了。
影帝大人拎着一个鼓鼓的塑料袋,显然是倒垃圾的。“哟,大冷天的下楼散步啊?要不,顺便帮个忙?”
他提了提手里的袋子。
傅明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哇塞,是真的影帝耶。”
“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过假的影帝。”
傅明月囧了囧。“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啥,倒垃圾可以,不过你得给我签个名才行。当然,再来个合照就更好啦。”
“生意头脑不错,不亏是商业帝王的女人。不过,签名可以,合照就算了,我可不想除夕夜被人谋杀。带笔了吗?打算签哪里?”
傅明月折回去,从高逸尘书房里拿了一支笔又随便抽了一本书,交到影帝手里。
影帝翻开第一页,在空白处刷刷刷地签下自己的大名,还加了个“祝高先生高太太新年快乐,永浴爱河”。
“字很好看,话也很好,就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拿去卖了,有点可惜啊。”
影帝大人额头上默默地多了几道黑线。“高总少你零花钱了?”
“不少的。可钱不嫌多啊,这个要是能卖个大价钱岂不是更好?”
影帝大人表示受到了深深的伤害,把垃圾塞给她就回家舔伤口去了。
傅明月哈哈大笑,将手里的书和笔放在玄关处,跟高逸尘一起进了电梯。“很有趣啊。”
“这就叫有趣了?”不就是会卖蠢吗?怎么就有趣了?
傅明月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当然,跟你是不能比了。”
除夕夜,大家都在家里围着桌子吃吃喝喝,顺便看看春晚。顶着寒风跑出来散步这种事情,极少有人会干,反正偌大的云鹤公寓小区里,只有高逸尘和傅明月。
两个人牵着手,吹着风,听着从别人家里传出来的热闹欢腾,心底竟是一片平和温暖,连风吹在脸上似乎都少了寒意。
傅明月的交际圈小,朋友少,给她发新年祝福的人不多。
高逸尘的手机几乎没停止过,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这样的日子,但凡能拿到他号码的人,都要费尽心思给他发个祝福短信,绞尽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