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一毛钱, 十章一块钱,一百章才十块钱!土豪们!来包养我吧! 本县是没有电疗机构的, 于是他跑到了市里, 省里, 挨着去打听。可是他一个无权无势还没钱的穷学生哪里找得到这些本就属于灰色地带的地方, 就算找到了,高高的石墙和严密的看守也让他无法再前行一步。
如果他现在有着上辈子那样的地位和身份,就不会有这样的难题,可这辈子他并没有,社会底层的现实让他不得不弯腰认输。
宿郢找不到人, 连着三个月没怎么睡着觉, 一睡着, 他就听到赵果的惨叫声和哭泣声。
苏印你快来救我,我要死了……
苏印, 我好疼啊, 你怎么还不来……
我不会改的, 我就不改!我就要喜欢他, 就要爱他!
我就要当同性恋!
啊啊啊!!!不改!!!不改!!!
梦里一开始是这种求救和反抗的声音,后来, 变成了求饶。
不要了,不要电我了,爸爸, 你让他住手……
我好疼啊, 妈妈, 好疼啊,你别让他电我了,求你了!
妈,爸,我是你们亲儿子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改不了,真的改不了,我不喜欢他,我也会喜欢别人啊,我不喜欢女人,不喜欢!
再后来,安静了一段时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剩下痛苦的声和惨叫声。
班里不少人都知道宿郢在找赵果的事,但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宿郢也不可能告诉他们真相。大多的同学跟赵果关系并不亲密,问了一两句就算了,包括一向看起来玩得很好的孙珲和吕一翔。
赵果后两年天天跟宿郢在一起学习,自然跟以前的朋友玩耍的时间少了很多,他学好了,但不少人还停留在原地甚至在倒退,朋友之间不怕同患难,怕只怕有人不患难,要脱离群体飞黄腾达了,因而原来那些关系就逐渐淡了下来。到毕业时,赵果跟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基本划清了界限。
那么多人里,只有李姝和乔小爱问了他两句,可惜,他也不知道消息。
一天一天,宿郢的睡眠越来越浅越来越短。
赵父赵母在他外出找机构的时候悄悄搬走了,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边的房子也被卖了。他完全跟赵家失去了联系。
最后,宿郢把那间出租屋租了下来。在出租屋里待了整整三个月,做尽了噩梦,到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基本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了。因为睡不着,身体熬不住,人也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迅速地憔悴了起来,十九岁的身体,竟然已经长了不少白头发。
眼看就要到了大学开学的时候,宿郢惦记着赵果的事,不太想离开县城,他怕他走了,赵果回来后找不到他。
他跟苏桂英说起这事,苏桂英立马就又哭又闹,那架势简直就差一根绳子,挂到梁上脖子就搭上去了。
“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想我死了是不是?我辛辛苦苦供你这么多年,京城大学全额奖学金招了你,多少人求不来的机会,你不说不去就不去?你这是自毁前程啊苏印,你要敢说一句你不去,我就马上去喝农药,你只要敢不去我就敢喝!”苏桂英见宿郢三个月以来如磐石的态度,生怕药轻了不起作用,直接拿出了最狠的招数威胁他。
“我就晓得你跟那个赵果有问题,高考的时候到你出租房里看你,你知道人家赵妈妈说什么,人家跟我说你是个变态,给他们儿子写情书勾引人家做这种阴阳不和的事情,说我没把你教好,家风不正!你去搞同性恋,你知道你大姑我是被人怎么戳着脊梁骨地骂吗?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被人指着鼻子骂,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苏慧也在旁边说:“是啊哥,你就算再怎么喜欢那个赵果,人家也还不是一声招呼不打就跑了,他但凡是喜欢你一点点,都会给你留个信,你看他留什么了?保不齐人家是自愿走的呢?”
“就是,你在这儿掏心挖肺的吃不香睡不着,人家呢?啊?人影子都没有!我跟你说……”
宿郢没有听完,他的脑中突然一阵混乱,眼前的世界突然被撕裂了,扭曲成一团,耳边的声音像卡顿了的留声机发出的叽叽咯咯的噪音。
看不懂也听不懂,他费劲地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突然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他正躺在床上,有人在喊他:“苏印,赶紧起床了,马上上课了!”
他条件反射地问:“上什么课?”
“马哲啊!真是想不通,马哲排到第一节,简直坑爹啊!”
“马哲?”
“是啊,赶紧起,平时不起挺早的吗?今天怎么了,睡懵逼了?快起快起,我先去占个后边儿的座,你去课上了睡!今天要点名呢,必须去啊!”
“嗯。”
“先走了!砰!”门被关上了。
宿郢坐起来,发现自己是在宿舍里。
哦,对了,他已经上大学了,大二。
他像往常一样,去上了课,写了作业,去跟同学打了篮球,下午跟舍友去听了兴趣讲座,之后看了电影,泡吧,喝了酒,回到了宿舍,倒头就睡。
梦里不再是赵果的惨叫哭泣或者求饶,而换成了欢声笑语。
他听到赵果亲昵地叫着赵父赵母爸爸妈妈,说他要去跟女朋友见面,晚上不回家吃饭了,要是太晚的话,就不会回家住了。
之后,他听到了赵果去了夜店一样的地方,在里面兴奋地尖声高呼,又骂脏话又冒着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