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做的是家化生意,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刚刚从温饱线上挣扎起来的百姓们能消费得起的也就是一些常见日用品,甄家那时候不说一家独大,却也是实力雄厚。
但改革开放,民营事业迎来春天,各种新兴企业迅速发展,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商机,竞争也越来越大,甄家还固守着比较老的思想,不过即便如此,甄家的生意仍然过得去的。
奈何,利益永远是束缚着人心的枷锁,一旦枷锁脱落,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复杂。
沈画之前也看过甄家的一些基础调查,甄妮的父亲甄柏易是当家人,当初甄家内部混乱成一团,是他一肩扛起了家族事业,虽然力挽狂澜但也受挫严重。在外人看来,甄家如今的发展已经是蒸蒸日上,但也只是家丑没外扬罢了。
甄柏易有三个兄弟,除已过世的大哥外,下有两个弟弟,这两个弟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一直虎视眈眈觊觎甄柏易那个位子,三兄弟之间矛盾重重,偏偏公司的股份是三人占据,哪怕甄柏易占据大头,另外两个兄弟的股份加起来却是与他齐平,有同样的话语权。
甄父之所以那么急,是因为他四弟的女儿成功搭上了财力雄厚的陆家,眼看着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甄老四的底气也就足了,要是有陆家做靠山,甄父绝对会被从董事的位置上撸下来。
“如果只是资金的话倒还好解决,关键是……”沈画听完甄妮家的“家丑”,面容有些复杂。
甄妮依然苦笑:“沈画,我不瞒你,我家现在这种情况外人其实并不适合插手,而且……”她说到这里,略微有些犹豫起来。
沈画也不催她,她很清楚,甄妮定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甄妮斟酌半晌,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甄家的产品有问题,口碑信誉已大不如前,即便我父亲成功保住董事地位,产品的负面影响也会使得公司股价大跌,比起这个,我父亲避重就轻,把心思扑在争权夺利之上,委实不妥。”
这可真是……
沈画很意外甄妮会将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她,登时也警惕了起来。
察觉到她的警惕,甄妮依然苦笑:“我跟你说这事不是为了让你质疑我的目的,沈画,我把你当朋友,所以对你坦诚,甄家的事现在就是一滩浑水,不蹚为妙。”
“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你在这里规劝我不掺和你家的事,你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吧?”沈画疑惑的问。
甄妮耸耸肩满不在乎道:“再怎么样他也不能打我杀我,最多也就骂我几句吃里扒外,没心没肺,是个没用的废物……”这话她父亲不止一次骂她哥,她早已能背下来,“再说了,只要你不跟他说,他也不会知晓不是吗?”说着,她又俏皮的眨了眨眼。
沈画失笑,正欲在说什么,就听到门被急促敲了几声,传来了低沉的男人声音:“妮妮,妈过来了。”
甄妮当即从沙发上站起,对沈画道:“我妈没我爸那么急功近利,但这么些年被我爸也传染了,一心只盼我能嫁入豪门,我哥能娶个富家千金,要是她看到你……”
“你现在工作了吗?”沈画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嗯?”甄妮不解的看着她,茫然的回答:“还没……我爸觉得我与其到公司帮忙,不如安分点找个能给家里当靠山的男人。”
沈画拉着她往外走去,门开后,她一眼就看到站在距离休息室不到五米的地方,一个穿着洋气的贵妇人,只是比起姿态优雅的贵妇,眼前这位的精气神就差了些,而且鬓角有几缕白发,应当是打扮的时候没注意到,又或者是心不在焉忘记了打理。
“妈!”甄妮看到她母亲就在这训她哥,头都开始疼了,这里是慈善晚宴会场,虽然这会儿休息室没人,可不代表没有人经过,让人瞧了去,很是丢人好么。
甄母到嘴边的训斥暂时咽了回去,她看向甄妮,一眼就瞧见了站在甄妮身边气质出众的沈画,她此前并没见过秦家那位大小姐,只听人说过一两句,她丈夫也只告诉她秦大小姐气质和容貌很出众,可究竟如何出众,却是难以得出个正确的结论。
直到甄妮给甄母介绍了沈画的身份,她才恍然大惊:“您、您是秦大小姐?”
沈画笑容含蓄:“甄夫人不用这么客气。”她指的是对方对自己用敬称。
甄母也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一时激动失了分寸,竟然直接朝对面的儿子是颜色,这是把沈画当瞎子还是自己掩耳盗铃呢?
甄妮简直被自己的母亲给蠢哭了,尴尬的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把自己连同母亲和哥哥都塞进去。
“沈小姐,拍卖应该快开始了,我先领您入场?”甄妮也用上了敬称。
沈画无力,有这样的父母,甄妮也是压力极大啊,她现在突然很担心,会不会有一天甄妮被她的父亲和母亲给卖了。
沈画顺了甄妮的意思,她目不斜视的从甄母身边走过,颇有些不把人放在眼里,但没走两步,又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甄父。
甄妮:“……”地缝里还得再塞一人。
“沈小姐,好久不见。”甄父那张憔悴的脸上笑意绽放,比起之前那次的见面,眼中多了明晃晃的巴结之意,并且他打招呼的时候还不着痕迹的给了立着当木头的儿子一个眼神,速度虽快,却也被沈画和甄妮捕捉到了。
甄妮人不错,沈画挺喜欢她是没错,可她的父母真让人喜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