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士兵已然忘却了对生的眷恋,一个个都杀红了眼,如困兽般咆哮,誓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上天有好生之德,向晚飞回己方阵营,“火神仙上,可否命天兵列阵后退一些。”
“是。”
待到敌我区域划分稍微明确了一些,她跃身怀抱着琵琶坐在云端,轻轻拨动琴弦,宁静悠然的琴音凝集在忘川上空,空灵飘渺的乐声得以治愈一切,超度亡灵。
一曲,众生痴迷。
琴音忽雷,向晚改变了曲风,虽然知道面前也有不少无辜之人,可她不能心软,只听得“铮”的一声,刚刚已经听得恍恍惚惚的人大片大片倒下去,个个口吐鲜血,死不瞑目,均是心脉俱裂而亡。
天帝与妖帝势均力敌,但是润玉明显占着上风,两人再次不约而同跃起,多次对决灵力消耗都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落尘却突然增加伤害,震得润玉唇角涌出鲜血,向后退去。
“润玉!”向晚飞身过去扶住人,怒目相向,“妖帝,回头是岸,你们妖族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若是你打赢了润玉又如何?若是你占领了天界又如何?若是你当上这六界之主又如何?”
又如何?他也不知道,长久以来,他只是依照本性在破坏,在杀戮,在夺取,落尘定定地站着,惆怅与冷漠交织在心中,此时他甚至有些羡慕负伤的天帝,有人心疼他,“若孤赢了,首先可以得到你,若是你愿意嫁给我,我就放了他。”
“晚儿,你快走。”以赤霄剑撑着自己,润玉勉强地站立,他不想她因为自己受伤。
“你做梦!”向晚含泪怒斥,下一刻直接出招,她必须保护润玉,他是天帝,作为统帅,他不能有事。
“那你是愿意陪他去死吗?”落尘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哀伤,其实他的力量也所剩无几,他不曾想到润玉那么强,作为烛龙,根本不占优势。
“要杀他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向晚凝聚了剩下的灵力,化作一道绚丽的光幕一掌推向落尘。
“孤很欣赏你,但是,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就从你开始吧。”虽然这女子甚得他心,但是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掌心聚集了灵力,击中光幕。
向晚终是不敌,光幕如星坠落,但妖帝的攻击还是被她用扇子挡住改变了攻势,不曾伤到她。
落尘已经无所畏惧,虽然他也筋疲力尽,但是比起已经受了重伤的天帝,他还是很有胜算的,杀了乐神可能会有些可惜,但是这女子绝没有被驯服的可能,从他见她第一眼,他就该明白的。
向晚眯起一只眼睛,喘着气,脑子飞速地旋转思考对策,对方是妖帝,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但是润玉也不弱,两相争斗,灵力一定也消耗所剩无几,若是自己能够逼的他多使几次大招,那么除了自己,火神等人齐力也可以拿下妖帝。
“哼,怎么?妖帝也不过如此啊,我不过一介四千多岁的小神,也奈何不了我吗?”她现在只需激怒他便可。
落尘发怒,同样的招式悉数袭向女子。
向晚体态灵活,避开招数完全不是难事,她尽量引妖帝远离润玉所处的位置。
一时间,天空中云雾尽散。
但是落尘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乐神根本不反抗,只一味闪躲——她在消耗自己的体力和灵力!
“你居然敢愚弄我!”
“只可惜,你发现得太晚了。”向晚挥着扇子,胸有成竹。
眼见被一女子戏弄,落尘气急,也不再发动大的招数,只从袖中发出几发暗器,闪电般袭向人。
向晚躲避不及,可是暗器刚靠近她就掉落在地,柔和的光圈自动生成笼罩在她周身,散发着清冽甘甜的气味,这味道很是熟悉……她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发光的人鱼泪,是润玉的逆鳞!
什么时候……难怪他嘱托自己一定要戴着,原来……她转头看向润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润玉回以微笑,朝她点了点头,得妻若此,夫复何求?还好自己将逆鳞镶在了人鱼泪中,此刻才能保晚儿无虞,也多谢晚儿给自己拖延了时间,他才得以恢复了很多,眼下对付苟延残喘的妖帝已经不成问题。
同样为龙,落尘怎么会不知逆鳞的涵义,只是他的鳞片从未有人触碰过,更别提送给别的女子了,看样子,天帝这厮以逆鳞护着乐神,两人已经形成了共生……
是啊,乐神说的对,自己就算赢了又能如何呢?他永远都是那样的孤独,一股悲凉之感袭上心头,他开始质疑自己发动战争的本心……
润玉凝气,挥剑给了落尘最后一击,落尘口吐鲜血,输的心服口服,向晚见势立刻将他封印。
妖帝被俘,妖族也无心再战,纷纷投降。
一场滂沱大雨接至而来,洗刷了忘川的仇恨与血迹,向晚以曲告慰亡灵,为他们超度,往生极乐,再度轮回。
十月初二,妖界兵败,天界大胜,夺得妖界数千里江河。
天妖大战,就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