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月下仙人那里偷来的桂花酿。”彦佑喜滋滋地给她倒了一杯。
“我不爱喝桂花酿。”
气氛尴尬。
彦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我这真是大意了,拿什么酒不好,非拿这个。
看他一脸懊恼,邝露反而笑出了声,一口干了,“算了,将就着喝吧。”
“这就对了,你笑了我就安心了,来来来,咱们大醉一场,再好好睡一觉,保你神清气爽!”
“谁要跟你睡一觉啊!”邝露实在受不了他嘴上没个把门的样子。
彦佑捂住嘴,一脸赔笑,“我掌嘴,掌嘴。”
终于把人逗得愿意谈笑说话了,酒过三巡,彦佑问道:“我说,你这是打算在太巳府里躲一辈子?”
“哼哼,怎么可能。”邝露苦笑。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你不愿意出门,担心外面那些闲言碎语,你放心,陛下他雷霆手段,现在根本无人敢说那天的事。”
邝露摇摇头,“我不是怕别人的闲言碎语…是陛下让你来的?”
“你猜,”彦佑看邝露不打算配合,只能继续说道:“是清辉殿的那些小仙侍们求我来的。”
“她们?”
“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清辉殿里都快没人敢进去伺候了,陛下整天冷着个脸,看着就让人害怕,我看你还是快回去吧,有你陪着,咱们的天帝陛下多少还有点儿人气儿。”
邝露拧眉,“彦佑,为什么你也觉得陛下需要我陪着?”
“难道不是吗?”彦佑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我这几天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大概真的是酒壮人胆,邝露忍不住说开了闷在心里的话,“陛下他,其实并不需要我陪着…”
“…我总觉得他很孤独,从前一个人在璇玑宫里,冷冷清清,无人相伴,成为了天帝,也是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想要陪着他,可是…我搞错了,如果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哪怕有一百个人陪着呢,也是枉然…我一厢情愿的想要对他好,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根本不需要我的好,你说我可不可笑?”
彦佑再也喝不下去酒,急忙反驳她:“不是的,他其实很需要你!”
“不,他从始至终,都只想要锦觅!可是锦觅死了,不,可能现在又活了…就算不死,也不爱他…”邝露又干了一杯,眼眶水润起来,“我以为我长长久久地陪着他,就能让他温暖一些,可是他宁愿自己冷着,也不需要其他人,不需要我自以为是地跟在他身后。”
“哈哈哈哈哈,我太傻了,居然用这无妄之情困了自己那么久,你说说,情爱一字,何其伤人,我困在这里面几千年,拿不起,放不下,撞得头破血流,也不知道悔改,误人误己,简直…简直…枉为上神!”邝露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
“邝露,你不要这么说,陛下对你是不同的,他是真心想要娶你,这么多年痴情错付,他对锦觅可能已经没有爱了,有的只是执念,只是,只是还没有放下……”彦佑越说越着急,他隐隐感觉到,这回他哥怕是真的要失去邝露,忙拉起她的手,“走,跟我去见他!”
“我不去!”邝露挣扎起来,“我一见到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那样的我,让我恶心,让我恨!”
“邝露!”彦佑实在不敢相信,她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彦佑…你看,我是个没骨气的,所以,我得用别的方法…”邝露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
彦佑没听清她说什么,忙着一把扶住快要滑到桌下的人,怎么瘦成这样?我还是直接把人带回清辉殿吧,让这两个人自己说清楚,免得你们相互折磨,还殃及池鱼!
下定决心,他掐出瞬移的法诀,却被一道光打散,“洞庭君夜闯我府邸,还想劫走我的女儿吗?”
“太…太巳仙人?”彦佑僵住。
“洞庭君请回吧。”
彦佑犹豫,“太巳仙人,你就不劝劝邝露吗?”
“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向陛下施压,露儿也不用受此番羞辱。”太巳仙人命人将邝露扶进屋里,“洞庭君请回吧,不要再劝了。”
“可是……”
彦佑看他言辞坚决,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不行,我得快去告诉陛下,邝露好像真的要抛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