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事儿这会儿捅到皇上跟前跟不留没关系吗?”温如珂诧异地看了杨不留一眼,见她笑着摇了摇头,登时挥起筷子来了劲头,饭也不顾上吃了,“文清和从小在他老子跟前拘谨压抑着,好不容易到地方任职当了个知府,刚开始父母官当得挺好,谁成想这一半年露了本性。文清和的小儿子被他娇纵得不行,小屁孩儿当街踹了一家包子铺的摊炉,把老板家看摊子的孩子烫了个半残,这人家能乐意吗?捱不过这是知府大人的宝贝疙瘩,也就强忍着斥责了几句作罢,结果小公子回府倒打一耙,举着胳膊上溅的一小块烫伤跟文清和告状,文清和就这么公报私仇把包子铺的老板活活打死了。”
温如珂接过宋铮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这还没完,知府大人一怒,收治高老板家孩子的医馆就这么把人拒之门外,孩子没撑下来,家里只剩下身怀有孕的高氏,接连打击之下,连遗腹子也没保住。”温如珂摇头叹了口气,捡起筷子抬眼看向正对面绷着相似神情的俩人,微微蹙了下眉,“一位病弱的妇人进京告状,千里迢迢谈何容易,又正巧撞在文思齐的欺君之罪将翻未翻之际,我还以为这案子前后有你的助力……”
“是昭王殿下。”西域来使,杨不留这几日正在琢磨着如何探明郎七是否与此行众人有所关联,还真没怎么留神文家的案子,得知之时已经是尘埃落定,“逼着皇上惩治礼部尚书并非上策,文思齐现如今就是个摆设,动与不动其实无关紧要……先前昭王府侍卫离京,我根本没想到会是为了文家。案子闹到刑部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件事。”杨不留蹙了下眉,余光瞥了眼别苑吃完饭跑到凉亭底下玩儿水的念儿和宋来音,微微叹了口气,沉吟道,“如果没猜错,文思齐一倒,东宫失了助力,久不提起的立后一事,只怕要被有心之人重新拎起来了。”
诸允爅一怔,微微皱了皱眉。
温如珂先没听明白个中缘由,眨眨眼睛,想了想洪光皇帝那自先皇后殡天就零零落落的后宫,心里登时“咯噔”一沉。
洪光皇帝子嗣算不上丰茂,后宫虽唯宁贵妃一家独大,但贵妃不争,东宫稳重,洪光皇帝搪塞过几次立后之事,礼部也就巴不乐得不再提起——而今倘若文思齐不再从中作梗,懿德太子监国之后所作所为又不衬皇帝的心意,立后一事但凡被翻到明面上来……
东宫前路,便只在洪光皇帝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