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允爅面色如常,“能在肃王殿下手底下任职,曲兄当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
曲老夫人一叹,“是啊,也不枉费我家老爷离世前的嘱托了。”
诸允爅眸色一闪。
“还望老夫人节哀,我只是未曾听曲兄提起过……如有冒犯……”
曲老夫人挥挥手,“无妨无妨,我曲家家道中落之时对尘儿打击太大,他不曾提过,怪不得宁大人。”
一席长谈这便得知,曲尘家五六年前也算是大户人家,行商入仕人才辈出,可因京中近亲渎职被查处,从商也一落千丈,短短一年之内家道中落,就连曲尘定好的亲事都被推拒反悔。曲家老爷悔恨离世,曲老夫人心气高,变卖了家产,换成一座小小院落,余下的钱,全供了儿子读书习武。
凄凉时受尽了世人的白眼讽刺,这娘俩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忿于这个世道。如今好不容易儿子熬出了头,老太太自然谁的话都不信,搜查更是以死相逼,没半点儿可能。
曲老夫人倒了一肚子苦水,说得自己口干舌燥,总算想起泡茶待客一事。她出了门,见杨不留背着挺大一个箱子在太阳底下打晃,方才那点儿尖酸刻薄的心思也就都散了去,直招呼她进屋歇歇。
诸允爅抻着脖子瞧向曲老夫人的背影,赶忙搭手扶了杨不留一把,“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曲老夫人应当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中吃穿用度都是一个人。原先曲尘住的屋子上了锁,我溜进去看了一下,确实许久没有住人的痕迹。我还在老夫人的卧房里发现了一个专门存放曲尘书信的盒子。可惜没有能比对笔迹的东西。”
“笔迹能够模仿,这些线索只能证明曲老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诸允爅眺着泡茶泡得极为讲究的曲老夫人的背影,“要不要找个茬儿,弄点儿她的血?”
“滴血认亲不是随便儿弄点儿血就能成功的。”杨不留无奈一笑,“不过这会儿也用不上了,这具骸骨不是曲尘的。”
诸允爅对于验骨权威人士的判断没有丝毫怀疑,但眼神儿里还是写满了不明所以难以置信。
“方才你们闲聊,我也听了不少。”杨不留拍拍木箱盖,“这具骸骨根据查验实属一人,他的骸骨脚趾外翻严重,习武都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是老夫人口中的,健步如飞,武艺超绝,日后定能大有建树——当然,老夫人可能对于儿子的评价稍稍高了一些,但也足以证明,曲尘会武功,而且不仅仅是三脚猫的功夫。”
诸允爅咋舌,“如果说死的这个不是曲尘……那失踪了还假冒我手底下部将的曲尘,问题就大了。”
这厢骸骨身份再入迷雾之中,那厢前去李府拜访李云间的温如珂和宋铮也吃了闭门羹。
温如珂和宋铮俩人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敲开李府大门的时候府上的管家才刚起,眼角被眼屎糊得揉都揉不开,等看清知府大人的脸之后噗通跪地“哐哐”磕头,老老实实地把李府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都不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
“李家老爷夫人刚入夏的时候就去南边探望亲戚去了,听说最早也要年底回来。爹娘不在家,李少爷没事儿找事儿去风月场快活,少夫人一再忍让不成,夫妻二人闹了矛盾,少夫人就跑到城外的山庄小住去了。这临近仲秋,李少爷时不时地往那儿跑,昨天还带着东西驾车去了山庄,说要在那儿过节,约莫仲秋之后带着夫人一起回来。”
宋铮囫囵几口解决了一早被温如珂催得没吃成的早饭,转身开始监督喝粥比咽刀片还费劲的知府大人吃饭,嘴里还不消停,“李府里有个据说是伺候少夫人的小丫鬟,说起他们家女强男弱的少爷少夫人说得眉飞色舞的,被老管家好一通骂。”
温如珂艰难地噎下一块咸菜疙瘩,看着好整以暇的诸允爅,无果,转头寻求杨不留的帮助。杨不留心眼儿好,从木箱里头骨旁边翻出银针盒,在书桌旁还未燃尽的烛火上燎了一根熬煮过的崭新的银针,捞起傻眼的温如珂的手,帮他针四缝挤水放血。
一般这招儿都是拿来对付吃不下饭的小孩子,但对大人也管用。
温如珂后知后觉地喊疼,塞了两汤匙粥发现竟然能咂吧出米香,不由得恭维了几句,转头继续纠结在李云间这个问题上。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个李云间,问问他是否知道云思姑娘失踪一事,只不过……”
温如珂揉了揉熬夜熬成兔子的眼睛,唉声叹气了起来。
“临近仲秋,小偷小摸都蠢蠢欲动。前些日子四处巡查断了他们生路,如今一股脑的全都‘死灰复燃’了,我这手底下人手不够,也没什么信得过能力强的人……”
温如珂说着说着就把眼神儿飘到诸允爅身上,“不知殿下……”
诸允爅一猜这小子就是给自己挖坑。他若是答应去拜访李云间,那自不必说,若是不答应,那废话可就没完没了了,保不齐还要把广宁府衙一众事务交托给他,乱七八糟的想想就头疼。
诸允爅抬手,让他甭演戏,“周旋套话的事儿我熟,我替你去会会这个李云间。”
温如珂知道诸允爅反正也是无事,不会当真跟他计较,但踏出城门变数太多,温如珂还是得考虑肃王殿下出行的安全事宜,“李家那个山庄得出城,殿下把宋铮带着。”
诸允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