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这长安城里流言颇多,最引人热议的便是几月后的科举,据说当今圣上有意为且歌长公主择驸马。
这驸马的人选自是状元无疑,且歌虽面无数,可她到底是天家女,身份尊贵无比,若是娶了她,日后的仕途必定是畅通无阻。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人生的四大喜事占了一半,也不知几月后,是哪位才子祖坟上冒了如此“青烟”,竟会考上这状元。
且歌若仅是fēng_liú成性还好,偏生她克夫呀,前面七位驸马,没有一个能得以善终的,哦不,倒是有一个,就是那才被休的刘璞承,可他断子绝孙了呀,这同死了有何区别?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受这流言影响最深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江怀盛,而另一个嘛,自是穆絮无疑了。
那日江怀盛追出去后,刘璞玉早没了踪影,于是他闲暇时便去刘府求见,往返好几次,即便被拒了,他第二日还来,刘璞玉大抵是气消了些,又见他如此真诚,便让他进来了,他同他解释了许久,并以人格担保,他心中只有穆絮,并无且歌。
刘璞玉便信了他这一次,可很快,择状元当驸马的流言传入了众人耳里。
刘璞玉自知江怀盛学识过人,考上这状元怕是也不难,他便找到江怀盛,同他说,若是想证明他心中并无且歌,那便放弃此次的科考。
江怀盛自是不答应,他寒窗苦读十年,为的就是考取功名,好光宗耀祖、迎娶穆絮,若是他落榜,他认了,可若是想让他半途而废,绝无可能!
且歌那日的眼神,本身就容易让穆絮猜想为她对江怀盛有意,再加上且歌走时,还祝江怀盛高中,他不过是众多参加科考中其中一个,且歌是身份高贵的长公主,他凭什么获此殊荣?若不是因且歌对他有意,说出去谁信?
现若是当真无意,又怎会纵容这流言越传越开?
穆絮不傻,派人放出的,其中的想法,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罢了。
同旁人相比,穆絮还是有些胜算的,可同且歌....
穆絮心知江怀盛不会放弃,可还抱着丝侥幸,好几次探了他的口风,得到的结果都同她想的一样,他同她说,若是他真的高中,定会拒了皇帝的赐婚,今生只娶她一人。
可皇帝赐婚,谁敢回绝?
穆絮不能也不愿让江怀盛为她弃了此次科考,更不想给他徒增烦恼耽误温习,她白日还同往常一样,不露出半点哀伤,可每到夜里,四下无人之时,都以泪洗面。
“砰——”
私塾的门突然被踹开,巡检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私塾里的人呢?都没看见吗?巡检来了,还不快快出来!!!”一人扯着大嗓门儿道。
夫子们听闻皆赶忙跑出来行礼,“草民(民女)不知巡检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巡检在几人中找到了江怀盛,他边打量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他在这位置上已五年有余,奈何一路升迁无门,上头也是拿了钱不办事儿的主,正当他以为此生再无升迁可能之时,底下的一人不知是从哪儿打探到的,说是光禄寺卿刘璞玉同一私塾的夫子杠上了。
这刘璞玉的父亲是从二品官员,而刘璞玉又是从三品官员,他的兄长虽已被长公主休了,可刘家尚在,尚未没落,提拔提拔一个小小的巡检,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故此,他去同刘璞玉示好,准没错!
巡检在几人之中扫视了几眼,故意问道:“江怀盛是何人?”
“回大人,草民正是江怀盛。”江怀盛拱手道。
“你便是江怀盛?”
“是!”
“近日有百姓告,说他们捐助私塾的银两被你私吞了,可有此事呀?”巡检一本正经道。
江怀盛大惊,虽猜到来者不善,可也未曾想到会这般污蔑他,按《沧蓝律例》,但凡盗窃之人,若是证据确凿,将有三年牢狱之灾,这其中皮肉之苦必定少不了,出狱后,别说参加科考了,就连出门都会遭人唾弃。
究竟是何人这般害他?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定是有人污蔑草民,草民从未做过这等事,求大人明察!”
“这冤不冤枉还得查呀,来人,搜!”巡检道。
“是!”
穆絮顾不得其他,她上前解释道:“大人,民女可作证,江怀盛并未私吞银两,前几日去集市置办墨宝,还有去白马寺为好心人祈福,皆是民女同他一道去的,还望大人莫被奸人所蒙蔽!”
“你同他有何关系?为何替他说话?”
穆絮面露难色,若是她道出实话,岂不是会说她徇私包庇?
“回本官话!”
“回大人,民女...民女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
巡检了然,“既是江怀盛未过门的妻子,你二人可一同犯罪,来人,一道带走!”
见他们要将穆絮捆绑,江怀盛连忙道:“大人,大人冤枉啊,此事与她无关,大人...大人....”
刘璞玉站在私塾外,里面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他的耳里,这个巡检,简直就是个蠢货,他走了进来,呵止道:“慢着!”
巡检小跑迎了过去,点头哈腰道:“刘大人怎么进来了?不是在外头等着吗?一切交由下官处置,大人可放心!”
放心?任他这么处置,他放心个屁!
刘璞玉冷着脸,用手中的纸扇指了指已经被押住的穆絮道:“本官看这事同穆姑娘并无干系,将她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