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凯恩挑眉,他并不认为训练室的恒温控制出了问题,却又故意提出一个不好直接言语回答的问题。
“不是。”云墨摇了摇头,他无法言明这只是被雄虫接二连三的突兀行为给吓到了而已。先前的指令加上现在的数字,云墨并不难明白雄虫已经给予了他自由进出并使用训练室的授权。他开始搞不懂雄虫的行为,如果是往常那般的惩戒,为什么又如此多此一举?
或许,他该主动请罪,以避免雄虫又想出一些令他疲于应付的新点子。
“恳请雄主恕罪。”云墨慎重的跪在雄虫的面前,头部紧紧抵住地面。那一头没有被绑住的柔软卷发,在头部触及的地面铺陈得妖娆舒展,与他言辞刚硬规整的请罪极为相悖。
“哦?你做错了什么?”罕见的,凯恩蹲了下来,姿态极为放纵和随意。他卸除了那种高高在上的矜贵和高傲,随手拨弄着地上铺散的柔软发卷,就像是一位顽皮可亲的密友。
“我擅闯……”
“我给了你附属授权,不算擅闯。”
“私下破解了……”
“不算。”
“我擅自搜寻资料……”
“避免与赵家结仇,算起来是功,不算过。”
“……”那就只能是通讯器里的某个号码了。
“为何不说了?”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更近了,云墨视线看不到,只能凭声音判断雄虫约是席地坐了下来,然后又听到“砰”“啪”两声,是雄虫将作战靴脱除后随意丢去了某个角落。
云墨默默绷紧身子,心里一阵无措。雄虫这样的行为极度反常,他知道,有些事,或许瞒不过去了。
“说话。你现在不说,以后我不会再给你解释的机会。”凯恩的声音冷冷的,或许还混着几许自嘲,“那个号码是暗影团后缀,对么?”
“……是。”
“拥有暗影团对接号码的,一定也是暗影之一,你是来监视我的?还是说,你是虫帝设立的暗桩?”
“不。我不属于暗影团,我拥有暗影的联络号是因为……我曾经也作为暗卫参与过训练与任务。”云墨找回理智,低声解释。他无法明说和路尼的关系,但在心底,他并不希望被现在雄虫误解和厌弃。至少,得在把虫蛋生下来之后。
“暗影团不存在退役,只有牺牲,你既然曾经是,又是怎么可能仍可以使用这个联络号码?”
“现任的暗影团统领曾经属意我继任,也因此给我留了一个随时可以回去暗影团的后路。”
“我记得你以前也有军职,怎么不联系曾经的下部,而非要去联系暗影。”
“成为雌侍,便同时卸除军职。军部规定,非正常状态退役并卸除职务后的军雌不得再联络往昔部属,除非是将级以上军官。”
“你曾经的军职是?”
“大校。”
大校,距离将级仅一步之遥。当时的那一批授衔名单上其实已经提交了云墨的名字,却敌不过凯恩·吉·塞维斯大公突然提前的二阶进化的需要。作为曾经被挑选过的完美的匹配雌虫之一,又因为距离当时的塞维斯大公最近,云墨被突兀的直接从机甲训练中带走。而在那极为痛苦犹如虐待的一晚之后,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云墨闭上眼睛,掩住眼中强烈的痛苦。他以为自己早已看淡,早已麻木。却原来,伤疤从未结痂。
只不过是说出当初的军衔而已,记忆就几乎瞬间跳回到了那一晚,那被迫舍弃一切,又被疯狂掠夺的无奈和悲哀。那原本是该属于他自己的生命和生活,他却从头到尾都未有过一点选择权。
虫族的雌虫,是那么强大的存在,又是那么悲哀的存活。
古朴的武道场气氛静谧。问话者与答话者都陷入沉默。
与云墨不同,凯恩早已忘记自己当初二阶进化的那段记忆。或许是当初太过厌弃雌虫,他只记得自己在进化完成后就开始了放纵,频频流连那些风月场所。他温柔拥抱过一个又一个亚雌,却至始至终未曾给过云墨一个好脸色。翻遍自己脑海的记忆,他竟发现每一次召幸这只雌虫,他所给予的都是一场凌虐。唯一不曾施加暴力的单纯发泄性/欲的一晚,便是与洛里安订婚的那天。
忆起当初,再思前世。凯恩很难说清现在浮动在心底的是什么感情。他怀疑过云墨的忠诚到底何来,却从未怀疑云墨的忠诚本身。无论云墨当初是为什么陪护在他身边,却是令他那一段漂泊凄苦的日子里没有真正孑然一人。能有人依赖,有人照顾,有人在生死关头奋不顾身。若非在失去云墨后他过得更为破败不堪和寥落悲惨,他几乎仍觉察不到雌虫的好。
伸出手,凯恩突然抬起雌虫的下巴。他看到了云墨收敛不及的绝望,和那睫毛上微微浸湿的泪滴。凯恩慢慢凑近,用手指轻轻擦过雌虫的眼尾,低声询问。
“你说你当初作过暗卫?是谁的暗卫?”
“是……雄主,您的。”
“我的?”那是什么时候?要知道自出生起,凯恩的身边始终跟随着道尔夫管家,除非是那段时间,刚被虫帝接进宫的那段时间……“是在皇宫那时?”
“……是。”
原来……从那么早时,这只雌虫便开始保护他了么。心在瞬间软化下来。未知的情绪几乎立刻奔涌而来,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