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过塑机台,就是中间一台过塑机,前面一张大台子,后面一张小矮台拼成的组合。
过塑就是将要过塑纸张页夹在塑封膜的中间,使涂胶面面对资料页,然后将塑封膜合上,从前向后送入塑封机中加热,经前后胶辊对压后,从后面出料口出来,从而达到塑封的目的。过塑机台只需要六个人,分别为两人套塑封膜;一人送纸张到机器内;一人接过塑好的纸张,发现有气泡的,要马上趁热撕开塑封膜,重新返工;另一个人则是摆放过好的纸张,顺便给辊筒盒加胶水及把辊筒上块状的胶水挑出来。
黄音被安排到小矮台上接过好的纸张,过塑机的传动带很慢,一分半钟才出来一张过好的,返工的也不多,纸张很轻,很轻松就可以收起来。与第一天的紧张忙碌相比,黄音今天可算是很悠闲的。
被安排为摆放纸张和加胶水的黄国萍,半天才要动一下,比黄音还清闲,于是两个人开始闲聊。
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四肢纤细,小脸蛋,长着一双凤眼,上下嘴唇都很薄,一头乌黑顺直长发披在身后,笑的时候露出一口小米牙。唯一的遗憾是脸上长了一些雀斑,拉低了姿容。她很喜欢把衣服束进腰里,昨天这样,今天也一样,白色的t恤束进灰白格子的半身裙中,小细腰不足盈盈一握。黄音由此想起“楚王好细腰”,觉得这个女孩如果生在楚王时期,也许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黄国萍还是个话痨,总是说个不停。一天下来,黄音就从她口中知道她的全部情况:父亲是萍乡煤矿的工人,一次塌方时压坏了左脚,现在休养在家,母亲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有个哥哥,也在深圳打工。她读书成绩还可以,但初中毕业后父母就不给钱她读书了,要她出来打工,帮忙赚钱给她哥娶媳妇。去年,她哥把她带出来,又找人把她介绍进厂。现在每到发工资那天,他哥就会来找她拿钱。她截留了一些加班费,准备零花,被她父母知道了,经常写信来骂她,要她尽快把截留的钱寄回去。
也许觉得黄音是个很好的听众,黄国萍把自己掀个底朝天,说着说着还流泪了。相比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母,黄音觉得黄国萍的父母、哥哥干的简直不是人事,非常同情她,也想着法儿安慰她。于是,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彼此都把对方当成是朋友。
从此后,两人就经常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
包装部的管理人员设置为一个主管,一个副主管,两个大组长(分管日班和夜班的所有人),还有十多个组长。
和黄音现在一起工作的两百多人属于大组长阿玲所管辖,她是个三十出头的四川人,长相普通,不过皮肤很白,很喜欢说“格老子”,特别是在骂人时。她老公是印刷部双色机的机长之一,夫妻两人在这个公司六年前开厂时就来了,属于元老级别的员工。
刚来的员工属于机动人员,哪里需要哪里去,基本每个组长都可以管理新员工。这些组长每个人管理3个台面,样平台除外,常给黄音按排工作的组长叫赵云琼,是广西桂林人,长脸长发,很高,也很和善,对黄音印象很好。
黄音是上班的第三天才看见部门主管和副主管的,他们都是香港人,头两天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在部门里。
主管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姑娘,一双眼睛深邃有神,瞪人的时候带着凛冽的杀气,部门里的人都很怕她。最有特色的是她两百多斤的高大身材,屁股特别特别大,足有上百斤重的样子,如果她从你的前面走过,那你的注意力就只有那个上下左右摆动的大屁股。部门里的人都叫她“大家姐”,其他部门的人私下里都称呼她为“肥婆”。
副主管是大家姐的小跟班,主管到哪副主管就到哪,在她因为下属没做好,大发脾气时,副主管总在后面和稀泥。这个近五十岁的男人也有些胖,不过相比大家姐,就不够看了。他兼着部门文员的职务,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在大家眼中没什么存在感,大家都称他为“叶生”。
一周后,黄音结束了打杂的尴尬,正式分到第九台,组长就是赵云琼,也是她强烈要求大组长阿玲把黄音分给她的。因为知道黄国萍和黄音要好,赵云琼索性连她也一起要了过来,也完结了黄国萍一年多在部门里到处机动的流浪生活。九台是部门里的过胶台之一,除了黄音外,其他都是熟手,连黄国萍也曾在过胶台帮过忙的。
浩诚厂的业务基本都是国外订单,订单中最多的是英国的笔记本、卡片、书籍,都需要精美的小包装盒包装,而这裱糊包装盒就是包装部最主要的工作之一,当然也是最多的工作,单单这项就占了八个台面。
包装盒的制作方法是把啤机部制作好的硬纸板底盒四角粘好,然后裱糊上已经印刷好、过油磨光过并啤好的铜版纸封套。
过胶台都有一部小型的过胶机,两个女孩分坐机器两边,把封套没有印刷面的那边在过胶机上裹上均匀的胶水,放到桌面上给同台的工友裱糊到底盒上。一个台的分工是一个粘底盒,两个过胶,五个裱糊,一个摆放裱好的底盒。
九台过胶机左边的是个广东化州女孩,叫阿娇,头上披散的长发直达屁股下面,是整个部门头发最长的一个人。右边的是个湖南怀化女孩,大大咧咧的,很对得起她男孩一样的名字:李国庆。
裱糊的人里里有个圆脸,大眼,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