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荣国府都在愁云惨淡中度过,没了兴致玩乐过年,加之正是京察的年份,贾政也没精力管家中之事。
二月里京察结束,工部几位堂倌倒是给了他一个一等的考评,皇帝念及贵妃新亡,贾政又确实不是贪腐之人,外放了一个肥差给他,让他去江西任粮道。
眼见着孙子呆傻,儿子又要外任,贾母心中不是滋味,怔忡间想起是不是给宝玉冲喜,忙让人叫来贾政商量。
贾政却说道;“原本给孩子冲喜是应该的,可贵妃刚去,他是亲弟弟,按制要功服九个月的,孩儿外任的日子已经定下,也是不能更改的,这事可能缓缓再说。”
贾母不悦说道:“我八十一岁的人了,最疼的就是这一个,你又要外出,可这孩子傻傻的如何是好啊。”
因说道:“要我说咱们不需要大办,只在家里挑个嫁娶的日子,一概鼓乐都不用,只按照宫里的样子,用十二队提灯,八人抬大轿抬了人来,照咱们南边的规矩拜了堂,一样的坐床撒帐,不就是成婚了吗?”
贾政拗不过母亲只好答应下来,贾母自去找黛玉商量,此时的黛玉也没了主见,他一个孤女,除了奶妈跟教养嬷嬷,每个人商量这事。
这种大事别人还不好拿主意,踟蹰间小丫头雪雁娇憨地说道;“姑娘,咱们可以找蔷哥儿商量啊,老爷不是把您托付给他了啊。”
这话说的黛玉面红耳赤,什么叫托付啊,这话也只有白纸一般的雪雁能说出来,羞的黛玉轻斥道:“浑说什么啊,还不出去玩儿。”
雪雁从小跟着黛玉,虽说现在身边是紫鹃拿主意,但她毕竟是扬州带过来的老人,黛玉不会真骂她,也知道她没心机自不会责怪。
贾母眼神一动,蓦然想起当年贾蔷讲过的话,宝玉第一次患了失心疯,人事不醒不正是贾蔷神神叨叨的一番言语治好的吗,只是事情过去久了,没人想起来,如今何不让他看看,若是有办法也不至于匆忙结婚,毕竟黛玉是外甥女,还是疼爱她的。
想到这贾母正色说道:“玉儿,雪雁这丫头说的不错,蔷哥儿既是你父亲托孤的人,此事还真不能瞒他,若是咱们不大办婚事,他可是不依的,到时又是一番口舌是非。”
黛玉自是无可无不可,贾母让人去宁国府叫贾蔷,从角门进来也快的多,不到一炷香功夫贾蔷就到了。
听完贾母所说后,贾蔷沉吟后说道;“按理说宝二叔不能再此时成婚,毕竟有贵妃的功服存在,被有心人参上一本可是大麻烦,但这病却是棘手的事啊。”
贾母问道:“哥儿也无法治好”
贾蔷笑道:“老祖宗有所不知,宝二叔不是病,而是没了宝玉才会如此的,一旦找回玉就恢复过来了,恐怕还会更清醒,日后也可能有一番功名。”
贾母听得一愣,迟疑地问道:“看哥儿的样子丝毫不急,可是那玉丢不了。”
贾蔷点点头笑道:“老祖宗还记得我当年说的话吗,要想找到玉很简单,娶了林姑姑那玉自然自己就回来了,若是娶了别人,恐怕那玉再也不见了。”
贾母唬的一跳,不明白的紫鹃气的指着贾蔷说道:“蔷二爷好没道理,难道我们姑娘会藏了那玉吗,这话如何说得。”
贾蔷看着她笑,点点头说道;“果然是忠心护主的丫头,可惜你会错意了,我是说那玉通灵,只有林姑姑嫁给宝二叔它才会现身,本是青埂峰的蠢物,不过是跟着他们两来着世上走一遭罢了。”
“青埂峰,蔷二爷也知道青埂峰,那是在哪儿啊,妙玉也是这么说的。”
紫鹃惊叫起来,贾母也听过妙玉占乩后的偈语,骇然望着贾蔷,只见他点头微笑道:“山在虚无缥缈间,你们别打听,那不是人间该见到的地方。”
贾母哆哆嗦嗦地说;“哥儿的意思老婆子明白了,原先你就说过,他们两是前世的孽缘,还是来渡劫,可见这两孩子不是凡间中人,难怪宝玉会含着玉石出生,第一次见到玉儿就说仿佛前世就认识的。”
说着问贾蔷婚事怎么办,拖到功服结束是否无恙,贾蔷说;“无恙的,只不过宝二叔要痴痴呆呆一段日子,咱们家丫鬟侍女小心侍候着就是,先把日子看好,等出了服马上办喜事就是,不会误了宝二叔的,老祖宗且宽心就是。”
贾蔷回去后,这消息就传遍大观园了,大家也轻松多了,姐妹们聚在一起说笑,探春好奇地问惜春道:“四妹妹,你说蔷哥儿怎会这么神奇,好像没他不知道的事似的。”
惜春抬头微笑道:“三姐姐,蔷儿自从开始读书后你不觉得像是换了一个人,我觉得定是祖宗有灵,托梦给他了,否则说不通啊。”
迎春平时木木的,此时也接口说道:“要我看不仅是托梦,怕是祖宗们在护佑着他,咱们家幸好出了这么个人,否则不定出什么事呢。”
探春娇笑着打趣迎春道:“二姐姐,蔷哥儿坏了你的婚事,你就不恼他么。”
迎春羞红了脸,低下头轻声说:“他定是为我好才那样说的,没见他成全了宝玉跟林妹妹吗,还成全了邢姑娘,看见他不是会坏人好事的人。”
这番话得到惜春的赞同,李纨也笑着说:“三妹妹别逗二妹妹了,蔷哥儿是好的,不会故意拆散你们的好事,你看吧,日后你要是有好姻缘他一定赞同的。”
这下轮到探春羞涩了,红着脸娇羞地啐道;“大嫂子说什么呢,他是侄儿,哪里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