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身担国监职责的齐王李景遂接到了一个令他大惊失色的消息。
大唐国宾馆遭到刺客袭击!
国宾馆卫队两死三重伤,而大汉柴荣夫妇亦是受伤挂彩,犹以柴夫人刘氏惠儿为重。
这消息,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李景遂的脸上。
事发突然,容不得李景遂静心分析,赶紧带着随从来到了事发现场。几乎同时,吴王李弘冀也赶到了国宾馆。
国宾馆守卫森严,每六名士兵组成一小队,任意时间均有二十支小队对国宾馆进行全方位巡逻。遭受刺客袭击导致两死三伤的仅是其中一支巡逻小队,其余小队均表示未见刺客身影。
更为蹊跷的是,那支被此刻袭击的巡逻队中,不管是伤者还是幸存者,同样表示没看到刺客,只是眼眼一花,便成了如今结果。
刺客的目标显然是柴荣夫妇,但柴荣夫妇惊怒交加,根本不愿意搭理李景遂的问询。
只有一旁看热闹的吴驰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你可拉倒吧,齐王,那刺客根本不是针对咱家公子的,不然的话,以刺客的身手,咱家公子又怎能逃脱了刺客的毒手?”
言之有理,但尚有疑问。
这国宾馆只住了大汉国柴荣一行,若不是针对柴荣,那又是为何而来?
反过来想,假若确是针对柴荣,那为何又要放过一马呢?
此时,吴王李弘冀已经知道了下午时分与中枢省叔父李景遂的表现,心中稍一琢磨,便有了定论。
必然是叔父担心柴荣与父皇的晚宴上与之对质争辩,方才安排了这出闹剧,并不想加害柴荣,只是希望达到阻止柴荣参加晚宴的目的。
有了这样的定论,李弘冀暗自冷哼了一声,闭口封言,只待到最后看那李景遂如何收场。
李景遂心中无鬼,自然不会想到这个方向。
事实上,他在接到国宾馆出事的消息之前,还对下午自己的言行有所后悔。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齐王皇太弟,同时又掌握着全国政务大权,居然在此等大事上情绪使然,冷静下来的李景遂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原本想着再等一会便亲自去国宾馆接柴荣赴宴,顺便解释一番,争得柴荣的谅解,毕竟两国修好乃是皇上看中的大事,坏在自己手中,虽对侄儿李弘冀有所打击,但毕竟对大唐不利。
哪知,便在这个当口,居然出了这种蹊跷之事。
饶是李景遂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是吴驰,打破了这种尴尬。
“公子,不管刺客是谁派来的,但有一个人绝对可以排除,大唐皇上。”
柴荣没好气应道:“那又如何?”
吴驰先看了眼李景遂,再看了眼李弘冀,颇有深意地一笑之后,道:“所以,大唐皇上安排的晚宴,你必须参加。”
听到吴驰这般建议,李景遂心中一喜,连忙跟道:“此言甚是,既然刺客并非针对公子,且公子万幸无大碍,这晚宴……还是参加为妥。”
李弘冀暗哼一声,接道:“刺客身份不明,便是公子参加晚宴,又如何对父皇交代?”
李景遂脸色一沉,反问道:“那以吴王之意,又该如何?”
李弘冀双手抱拳,向上拱起,道:“当然是禀明父皇,该当如何,由父皇定夺。”
李景遂反诘问道:“皇兄兴致盎然,要与群臣同饮尽欢,以庆贺两国修好,如今却要以此等烦心之事叨扰皇兄雅兴,吴王以为是否妥当?”
李弘冀面露不屑,道:“据小王所知,齐王与大汉柴荣公子分歧颇大,两国修好之词,从何说起?”
对此,李景遂却是早有准备,只见他呵呵一笑,一整套措辞解释张口便来:“两国之间,利益诉求有所不同,实属正常,本王与柴荣公子,各为其国争取应有利益,实属理所当然无可厚非。只要双方坚定修好理念,求大同,存小异,无伤大雅,契约今日谈不成,明日可再谈,柴荣公子此行未能谈拢,那么不日之后,吴王可率队赴大汉国继续商谈,礼尚往来,有何不妥?”
一席话说的虽然是振振有词有理有据,但此时,这李氏爷俩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外人面前,自家的争斗怎好显露。
趁着这爷俩逞口舌之能时,吴驰瞄了柴荣一眼。
柴荣回以会心一笑。
“齐王,吴王,在下以为,两位之言,均有道理,不如这样……”柴荣微微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主方争执不下,已然损了脸面,如今客方提议,这李氏爷俩赶紧做出了洗耳恭听状。
“既然刺客并非针对在下,大可不必与宴席之前惊动贵国圣上,只待宴席结束,齐王吴王再行禀报不迟,至于贵国圣上如何定夺,那是贵国内务,在下也就不再掺和。”
李景遂和李弘冀爷俩相视一眼,均是默默点头,除此之外,也是别无他法。
如此一来,柴荣便去除了这晚宴参加不参加的为难,若是大唐皇上在宴席上问及缔约之事,自然会有吴王李弘冀跳出来说话,虽然不会直接将国宾馆出刺客这等丑事在宴席上抖落出来,但也会把李景遂与中枢省故意刁难之事说个一二。
而李景遂有所顾忌,必然会以道歉的口吻加以解释搪塞。
只要李景遂口风略有歉意,那么,大唐皇上必然倾向于李弘冀,有了大唐皇上的口谕,那李景遂必然不敢再加刁难。
缔约,将会是板上钉钉之事。
挽回了柴荣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