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的这个举动,顿时就让孙守仁看清了,他是一个心里根本没有皇权和王法的人,而这反而让孙守仁的内心安静了下来。
他身后的那人,不也是这样一个人么?
或许,还真的能和他谈谈,若是这个人能加入自己的阵营,说不定能成为一大助力,他是一百个像花进这样的货色,也比不了的。
他却想不到,安禄山正是因为料定了他会吃这几这一套,才表现的如此嚣张跋扈,不敬王法的。
若他真是皇帝的人,这些人,只怕会想尽办法,也在皇帝回城之前,把他灭了。
毕竟,他们有官方的权力,调动几万南衙禁军,或者城卫军来,镇压聚众叛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而这些平民工匠,在看到几万大军之后,可能根本就不敢动弹了,在装备精良的成建制的军队面前,安禄山就是再能,也无法抵抗。
“林统领,这是孙县令用了印的文书,你若是执行不了,就在一边看着我的人执行。”安禄山要么不做,要做,就会把事情做的彻底,米帮也好,菜帮也罢,还有窑帮,船帮等等所有的帮派,他今天都要剿了。
这些人在孙守仁的麾下,不过是供奉一点小钱的乌合之众,但是,到了安禄山手上,却是能起到巨大的用处。
孙守仁的视线快速的朝安禄山所写的那封文书扫去,竟然很是出乎林雄意料的向他点了点头道,“这些帮派扰乱市署次序已久,本官早就准备收拾他们,既然有众多义士相助,林统领你就带人跟去看看吧!别弄出太多人命就好。”
“呃,这个,下官领命。”林雄朝孙守仁抱了一拳应道,在他心里,还以为是县令孙守仁对皇差低了头呢!
安禄山,则是朝已经跻身衙堂里的安思顺和安文贞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带人按计划做事,又朝衙堂里那些受伤的工匠们道,“你们先去医馆就医,回去好生修养。”
工匠们闻言,向安禄山抱拳之后,在几个队长的带领下,纷纷撤出衙堂。
可别以为这些小细节,不重要,在孙守仁看安禄山的角度变幻了之后,内心里其实是震惊无比的。
因为,据他所知,安禄山聚起这些人,不过是短短几天时间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他居然能让这些胆小怕事的草民,壮起胆子闹到官府衙门来,这可真是个人才啊!
“这个,安壮士,咱们能否到后堂说话。”
“那就请孙县令前面带路。”
任谁也想不到前一刻还针锋相对的两人,此时,居然客气了起来。
后堂之中,孙守仁屏退了左右之后,亲自为了安禄山倒上了茶水,也不转弯,直接问道,“不知道安壮士在暗侍卫中身居何职?”
闻言,端起茶水饮用的安禄山一笑道,“我要真是什么暗侍卫,会暴露身份,到你这后堂来喝茶么?”
孙守仁疑惑道,“那你究竟是何身份,为何会持有团龙玉牌?”
安禄山笑了笑道,“我,就是一个不怕死的人而已。”
闻言,孙守仁眼睛一眯道,“如果你不说真话,恐怕我们很难谈什么利益。”
安禄山如电一般的眼睛盯住孙守仁道,“这个世界上,从来都只能凭实力说话,我不仅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收拾了花帮,还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收拾你,以及你身后的整个团体,相信,皇帝很愿意看到我这样一个愣头青冲出来,帮他收拾像你们这样他现在不好出手的贪官污吏的。
至于我有没有这样的能力,你可以怀疑,不过,我也可以向你展示展示,五天前,你府上开了宴,菜式很丰盛,有城外摔死的牛肉,市面上成色最好的菠菱菜,秋葵,还有过百斤从胡人那里买来的骆驼肉,鸡鸭鹅,样样不缺。
四天前,你儿子有疾,请了太医署的张太医来看的,开了以草甘,青蒿,决明子······”
“哼,你是牙郎,只要盯紧了我府上下人的采买,这些消息,不难知道。”孙守仁很是恼火的打断了安禄山道。
任谁的隐私被别人窥探,心情都不会太好。
闻言,安禄山一笑道,“是么?那我就说点有用了,每日戊时末,市署的那些吏员会往你家里拉一车钱,不过,只是小钱,一百来贯而已,真正的大头,是送到户部杨侍郎,姚郎中,张郎中,吏部曹郎中······”
“你住口,既然你不是陛下的人,那么,你调查这些东西,是何用心?莫非,你以为我们搭上了身家性命截留下来的钱,会分你一个市井草民一份不成?”孙守仁既然知道了安禄山并不是皇帝的人,顿时就护起食来。
在他看来,一个敢打贪官污吏秋风的人,还真是不要命的很,他今天忍气吞声,可并不是代表他收拾不了安禄山,别说他的文书可以请动南衙禁军帮忙,他身后那些人养在城外庄园的数千死士,收拾起这一两万民工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安禄山伸出一只手打住道,“不要误会,你们贪污的那点钱,说实话,我瞧不上,我之所以要见你背后的那个人,其实,是想让你们赚更多的钱。”
“赚更多的钱?”孙守仁有些懵了。
安禄山知道,自己不把话说透一些,只怕事情不那么好办,开口跟他解释道,“市署多了我开辟的这门不臭的茅房的生意,本月会多出来至少十几万贯的成交税收额,按照十税一来计算,它每月能给市署增加一万多贯的税收,这些,可都是你们可以拿来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