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知送来的白玉,江千寒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便想着留着把玩,也算赏心悦目。
顾南知也并未因此停下自己的动作,日日都有新鲜玩意送来。江千寒照单全收,事后都会依着京都的物价折了银子,差人送回去,没有多余的话。
她觉得,想要跟一个人彻底划清界限,既然说不通,那便冷着吧。待时间长,这热情减了,自然而然地也就不会再如此了。
此时已近了年关,城郊睿山之上红梅竞相开放。白雪之中,红梅如锦霞,平添了一份生趣。
梅园之中的小亭内,江千寒悠悠地靠在软椅上,一手端着只青玉盏,另一手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册子。听见雪地里传来的脚步声,她微微抬眼,淡淡笑了下,又低下头去了。
魏清泓那日走后,第二日清晨又送来了一封书信,是关于朝中之事的。
那天刺杀的事之后,大理寺那边接到了一桩案子,送去的行凶者正是江千寒制服的那些人,但报案的人,却并未言明身份。
魏清泓让人进牢中查探,那些刺客口风极严,没有透露雇主的身份。小楼寒的人,却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清吟殿的刺青。
江千寒收起册子,随手卷了起来塞入囊中,起身向那边梅树下的韩蓦走去。
“你在瞧什么?”
韩蓦转过头去,微微愣了下,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人。
江千寒随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那边梅树下,站着的正是顾南知和秦牧。
顾南知今日倒是没穿红衣,而是换了身玄色衣衫,倒显得身姿更加挺拔了,就连眉目间也多了份沉稳。
他和秦牧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偶尔蹙起眉头,全然没注意到这边江千寒和韩蓦在瞧他们。
江千寒略略迟疑了一下,携起韩蓦,打算离去。
“今日倒巧的很,在这遇到了秦姑娘。”
顾南知的声音由远而近,衣襟被风吹起,微微飘着,步态十分地闲淡潇洒。
身后的秦牧歪着脑袋瞧了眼韩蓦,鼓着腮帮子别过了头去,显然是为他送银票的事,还在生气。
韩蓦悄悄扯了扯江千寒的衣袖,低声道:“师父,我们走吧。”
江千寒默然,向顾南知微微颌首,转身欲走。
“这么巧遇见,刚好我知道附近有家斋堂,菜极具特色,姑娘要不赏个脸?”
韩蓦挡在江千寒身前,挑眉道:“不用,我和师父还有事。”
顾南知莞尔,口角含笑看着江千寒,那意思很明显,似乎是在等江千寒开口。
“嗖!嗖!嗖!……”
无数利箭,划破雪幕,以雷霆之势,朝顾南知射了过来。
韩蓦一个箭步,拉住江千寒的手腕往后一带,落入了亭中。
“铮!”
秦牧反应奇快,手中的长剑在箭矢未到之时,便已拔剑而出,挽着剑花护住了顾南知。
顾南知眼神淡淡,拂着衣袖上沾的雪,站在原地没有动。
“噹”
箭矢撞在长剑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秦牧手腕一个翻转,剑风凌厉,将那些飞来的箭矢全部打落在地。
韩蓦始终护在江千寒前头,见秦牧功夫不凡,低声向江千寒问道:“师父,这秦牧的剑术,是跟秦月白学的吧?可为什么总觉得,这其中掺杂了别的剑法。”
江千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秦牧是秦月白的书童,自然剑术是跟他学的。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瞧出,他这剑法并非全然是秦月白的“落凤十三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