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身高不足一尺,小小的身影一晃一晃的带我来到石梯前,这一路行来,发现楼层之间除了以石梯相连,其背后有一道天井,有一个仅供两人乘坐的木轿,以手腕粗的铁链提起,人偶带我坐上轿,轻摇木轿上的铃铛,木轿便可被拉起,我对这玩意儿的运作方式好奇极了,心里寻思着莫不是也是用蛊?
它看出我的疑惑,道:“这可不是用蛊,这天井上下都嵌有滑轮,而那些仆人在天井底下通过人力拉动绳索使木轿上下。”
小孩这时候才颤巍巍的露出一个头,好奇的往下看。
果见天井下站着黑压压几个壮汉,带着蝴蝶面具,正机械的拉动绳索。从我这角度看,那蝴蝶面具闪着清幽的光,仿佛夜叉一般。小孩吓得一哆嗦,于是决定转头不看那群拉纤的壮汉。
人偶看着小孩:“小朋友,你不要怕,你既和他一道,便也是我玩偶楼的客人。我们自然以礼相待。”
小孩点点头,对上那玩偶的眼,又吓得缩了回去。
说话间已经到了三楼,我把背篓放地上,让小孩出来自己走,小孩扭捏半天,不愿出来。我只好揪着他的耳朵把人给拎了出来。
三楼是一间游戏室。这里很明显人多了起来,可是我见那些来来往往之人,互相之间并无交流。更觉奇怪,这些人,眼神呆滞,一个两个,仿佛离魂之人。
我悄声对小孩说:“你难道没发现这些人有什么不对?”
小孩在我背后伸手牵住我的衣摆,声音里透出一丝冷淡:“有什么不对呀?”
这时,那玩偶笑出了声:“不要怕,他们便是输了游戏的人,所以留在这里当仆人了。”
我说:“鬼童子,你们这儿游戏代价这样大,竟是要人失魂落魄的?”
玩偶说:“离魂蛊之所以能控制活人,便是因为这些人玩游戏之后亲口认输。以言为契,言为魂之所系,一语成谶,魂则离。”
我说:“那我不玩了。”
玩偶尚且未说话,那小孩却先急道:“不行,你为什么不玩?我父亲怎么办?你不救了?”
我说:“你给我闭嘴,谁会为了陌生人变得这样生不如死?难道你想和你那短命父亲一道变成仆人相依为命?要玩你玩。”
小孩一提到父亲二字,眼眶就红了,只瞪着我,扭过头,不再理我了。
玩偶见我俩起了争执,咯咯笑道:“不要着急,这一层只是简单的猜谜,让你试试水,没有危险的。”
说着那玩偶便走到我身前,打开第一扇门,“这一扇门,里面是灯谜,你猜中便可进入下一间。
这里面站着一个男人,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上有一张素笺,我伸头过去仔细端详。
只见素白纸笺上书:“五月既望时,出门多加衣,游子离乡久,素笺未写诗。”后面缀着一个肆字。
小孩听了,忙怒道:“素笺未写诗,你既然未写,却让我们猜,这不是逗人玩儿么?”
那人偶听闻,不禁摇头道:“错了,小朋友,若是让你来猜,只怕现在楼中又要多添一个仆人了。”
小孩不服气道:“你得意什么,小心我一拳把你揍得稀巴烂!”
人偶道:“那你父亲呢,不想要了?”
小孩一愣,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拽我衣袖,道:“快,猜给它看。”
我叹口气,此谜确实不难,肆不过是说谜底是四个词,只是这四个词与中药有些关系。若是寻常人,大抵是需要费些心思,可到了我这里,却是简单得不行。
谜底这样简单,却让我更加不安,这人偶,绝不可能是以这些简单的字谜便将这许多男子全部难住。
我本想先装作思考看看人偶的反应,却不想这小孩见我一脸冥思苦想,脸上渐渐显露出焦急的神色来。
我只好道:“这四句诗分别是指四味中药名,五月既望时,五月即半夏;出门多加衣,即为防风,游子离乡久,自然当归;素笺未写诗,则是白纸一张。”
我顿了顿,仔细观察这人偶的表情,却见它仍旧憨态可掬的笑着,没有半分意外或懊恼,我便继续道:“所以,谜底是半夏、防风、当归、白芷。我可对了?”
玩偶见了,吃吃笑道:“你答对了,可是,苏公子,你一旦答题,则是表示应战,那么就必须遵照游戏规则来了,接下来的谜题,也请不要大意——请去下一个房间。”
这简单的谜题竟是为了引人入局。我暗自有些懊悔一时技痒,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猜。
来到第二个房间,只见这里面放着三个木盒,分别写着甲乙丙,十分精美,人偶道:“我将下一关的钥匙放在了其中一个盒子里,每个盒子上面有一句话,其中只有一句真话,你必须据此猜出真正放着钥匙的那个盒子,只有一次机会。”
我仔细看去,只见甲盒上写着“钥匙在此”,乙盒上写着“甲盒中无物”,丙盒上写着“钥匙不此”。
我尚未答话,小孩却突然兴奋的牵牵我的衣摆,示意我附耳过去,我好奇凑到小孩身边,却听道:“这个谜语我从前听人讲过!我会!我会!”
他高兴起来嗓门也没个收放,恰好被一旁的人偶听了去,人偶好奇道:“哦?既然小兄弟会这道谜,不如让他来如何?”
小孩的脸顿时垮了下去,惶恐的看向我。
我想了想,便对小孩道:“你若会,便不要怕,只管回答便是。”
小孩眼神仍是十分不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