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棋局,有的人早早算好,有的人却要走一步算一步。大概,润玉与我,便是如此。他运筹帷幄千里之外,每每落子心中必有定数,与我的婚约乃棋局第一步。而我,却要苦恼地应付每一子每一步,小心翼翼地把所剩的棋子放在最佳的位置上。
人生棋盘繁杂。可感情,却容不得算计,也无法算计……
“直线紧邻的点上,若有同色棋子存在,则会相互连接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润玉修长的手指将袖口一拂,稳稳落下一子,抬起眼,“若有异子存在,这口气便不复存在。”
我点点头,手指轻轻点着膝盖,“莫急莫急,容我想想这步该如何下。”
“不急。”他伸手抚上白皙的脖颈,略略转了下脑袋,看着我如何举棋不定。
佳木茏葱,薄雾缠绕,眼前人眉如墨画,鬓若刀裁。若是能够抛开旁的,此情此景,也该算是岁月静好了吧。想到这里,我捏了捏棋子,落在了一处。
“你可知,一步失策,满盘皆输。”他微微摇头,“这步我且让了你,你再仔细琢磨琢磨,看看能否拨云见光。”
“陛下也说了,一子错则满盘皆输,那为何要故意让我这一子?”我双手往怀里一抄,“不怕输给我吗?”
“不怕。”
他的瞳中有一丝异样忽闪而逝,雪白的朝服在阳光下更显一尘不染。
不怕……
这两个字,如此简单,可为何却像是一蛊毒药,肆意侵入了我的心底。落子无悔,你既不计较输赢,那这场爱情的赌局,我便为你奉陪到底。
默了半晌,他见我还在发愣,便握拳拢在嘴边,假意清了嗓,“你是想要思虑到晚上?”
我摇摇头,急忙寻了一处落子。
“这子一落,你便输了。”他将手中的棋子掷入棋罐中,露出笑意,“虽然是输,却输的光彩。顾盼第一次下棋便能与我对上这些步数,已算是聪慧过人。”
我抬起眉毛松了一口气,“无妨无妨,我天赋异禀!这几日多看看书,熟络一些招式,下次再战定要驳回一些面子不可。”
看着我这般模样,润玉灵眸一闪,轻笑出声,“省经阁是个好去处,你该好好去看上一看。寻个日子,我摆一道棋局,你若是破了,才算是天赋异禀。”
“好!”
我嘴上答应得快,其实心中可是发颤的很。这棋如此之难,他的棋局如何能破得了呢,但总算是多了次机会,定要把握住才行。
“陛下,若是我破了那棋局,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嗯?”
“若破了那棋局,陛下能否……”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呼了出来,抿起嘴思虑了片刻,横下心来,“能否让顾盼亲一下?”
最怕的,莫过于突然的万籁无声。
润玉果然受到了惊吓,瞳孔微微缩紧,喉头一动。
“你我已是结下婚约之人,顾盼心悦陛下,陛下可还答应?”我的心中很是忐忑,早已波涛汹涌,但表面依旧得镇静下来,毕竟稳住自己才能稳住对方嘛。
“这恐怕……”
“妥当得很。”见他作出拒绝之态,我急忙将话截胡,楞是补成了另一种意思。手指在袖中悄悄攥紧,让自己的紧张不要写在脸上。
僵持了一会,他仍一股愁色,半天没个答复,我有些懊悔了。或许,是我心急了,一个正字才刚刚开始写,我便急着要多写几笔,真是失策失策。
“呃……陛下只当听了一则笑话吧。”我拍了拍额头,很是尴尬。
润玉眉毛略略一蹙,故意板了板脸。
“我的棋局,只有奕道高手才可解,又怎么会轻易被你破了去。若是能够督促你,答应也无妨。”话音刚落,他便径直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答答答答,答应?
我的眼睛猛地闪过讶然之色,干干地眨巴了两下,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
太阳透过薄云折射出灿灿光芒,一瞬间竟照得我有些眼晕,不觉低下头看了看棋盘。这局棋好似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分明每一子都毫无优势可言,却照样可以在这方正的棋盘中摆出自己的形状。
奕道讲究一来一往,他既敢留这个空子,我便敢下。于是,在此后的一个月里,我常常出入省经阁,翻阅书籍,尽自己所能了解棋艺之道。只可惜,虽付诸了努力,却仍是无法精湛,为此很是苦恼。
这日,我窝在院里琢磨着棋艺相关的书籍,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就用叶子夹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便夹了一大摞。我垂着脑袋,很是丧气。
轰隆——
“天界也会打雷下雨?”我撑起脑袋,寻声望向天空。
只见一大片乌云滚滚而来,欲有压城之势,而后黑烟浓重,电闪雷鸣。一阵很强的妖气袭来,我深知情况不妙,正欲去寻润玉,却听到身后有人呼喊我的名字。
“顾盼公主——”
“发生何事了,陛下呢?”我一把抓住邝露的衣袖,紧紧皱眉,“陛下在何处?”
“陛下在同星君议事,特命我来……”
我匆忙打断了她的话,着急地说:“在何处,带我去!”
正殿大门紧闭,里面传来星君的声音。
“陛下,妖界在异动之初,便已派了人手镇压玄龙山。如今鲲龙诞世,却瞒得我天界一无所知,臣以为妖尊怕是动了反心。”
“星君所想,本座心中自然有数。早在异动之初,本座便安插了暗线在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