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若想出兵,怎会只带这些?”
润玉笑了笑,悠长一叹,缓缓道,“不过,在你身上的确不必耗费太多的兵将。”
不知道为何,每次看到他,心脏都会揪紧。我咬住下唇,目光一时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本座来,不过是想确认一件事情罢了。”说着,他的眼神转向看我,略略舒了一口气。
确认一件事……
是,是确认我的安全吗?
“好笑,天帝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鲲龙打断了我的幻想,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若是妖界战败,恐怕,天帝前来是想一锅端了吧!”
润玉的眼眸突然黑了几分,更加无法看透。
片刻,他高抬一边的眉毛,露出笑意,淡淡道,“是又如何,不过顺手之事。”
湿漉漉的风,卷起润玉月白的衣袂。他负手而立,身姿皎皎,恍若一尾银白的巨龙。
话罢,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收了眼神便拂袖而去。 随后大雾渐起,天兵腾云高升,眼看就要消失在茫茫之中。
就在这时,鲲龙猛地抬头,手臂一挥,道道法光奇异闪烁,顺着指尖袭向润玉的后背。
我心中大惊,下意识腾起了身。
鲲龙一手施法,另一手用力地扼制住了我的胳膊,笑道,“别急。”
润玉像是预料到了他的偷袭,不慌不忙地挥了一下衣袖,一层水波瞬时罩起。
有料到,便有料之不及。鲲龙古怪地笑了,指尖一转,斜斜刺向了一旁的邝露。
与此同时,我的耳边传来了带笑的声音——
他说,公主,得罪了。
话音刚落,一只粗糙的手掌便抵了上来。我的脖子忽地一紧,却保持在呼吸畅通的程度。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处理这两难之境。”
鲲龙看着半空的润玉,声音极低却刺耳刮心。
下一刻,一道水柱哗地冲开了我喉间的手,而邝露的身前也忽地闪出了一个青绒绒的影子。
润玉的法障,正好罩在了邝露与青影之间。
“小魇——”
一刹那的电光火石,穿着雪青绒衫的少年软软倒了下去。邝露一下跪坐于浮云之上,仰面而泣。
“小魇你为何突然!”邝露泪水潸然,轻拍他的脸颊,断断续续道,“不会有事的,我在呢……你别睡,别睡……”
润玉低头看着二人,胸口开始快速起伏,闪烁金光的利剑。
“赤霄剑。”鲲龙瞥了我一眼,笑了笑,“一旦剑锋触及肌肤,就会腐蚀溃烂,飞灰湮灭……天帝,剑锋无情,莫要误伤了旁人。”
润玉冷笑一声,目光寒凉,仿佛所及之处皆可冻为冰霜。他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用赤霄剑指着鲲龙的鼻尖。
一字一句道,“左不过是只蛮横的凶兽罢了,你且候着本座用这把剑,将你千刀万剐。”
话罢他剑锋一转,金光忽闪之间,数十只散妖瞬时灰飞烟灭。
鲲龙隐隐凝起了眉头。
云层之上的润玉烧红了一双眼,我的心脏像是扎入了数百根银针,每每呼吸皆会揪得生痛。
邝露的怀中人化为了一只小鹿,与喧嚣隔绝,闭着眼睛正安静地缓缓吐气。它额前两根淡蓝的触角忽明忽暗,突然窜出千万道或黄或蓝的光束。
紧接着,我脑袋飘忽,唰唰唰地闪过无数个画面。
眼前漆黑一片,我的耳边渐渐飘来一个低柔的声音——
“今日霜降,尾火虎,就布九星尾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