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看着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我心中生出淡淡歉意,勉强笑了笑,一把握住他的双肩,“男子汉大丈夫,这一天……迟早要来的,你懂的。”
呼呼风响引去了我的目光,墙角落下一缕黑烟,而这黑烟转而又化为了一位玄衣少女。
她额角两簪蝴蝶流苏在夜色中发光发亮,手中攥着一捆绳索,开心得合不拢嘴。
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我不忍心看苍术惊恐的眼神,只得捂着脸避了避。
郎才女貌,般配……般配得很……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是不扭下来怎么知道甜不甜呢?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使劲给自己洗脑,眼前却总是浮现苍术惊慌失措的脸。怎么说也当了他两天的师兄,心中总有些责任感抛不下去。
我仰头看了看惨青的月色,终究是抵不过心亏,狠狠叹了口气,一个转弯又跑了回去——
苍术你捍卫住自己啊,师兄这就回来救你……呜呜呜这算什么事儿啊……
月光将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墙边藏了个白色的雪团,正捂着脸呜咽。我气喘吁吁地放慢了些步子,生怕被发现自己赶过去救人。
我停在他身边,问道,“你是几师弟,大晚上不睡觉蹲什么墙角?”
白雪团抬起头,泪眼盈盈地看着我,慌忙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却已是比我低一点儿的少年郎了。
“棠,棠樾?”我伸手,迅速拖住自己快要掉下去的下巴,“你大老远跑来偷窥?”
他沉下肩膀,摇了摇头,喃喃道,“不是。”
“哭什么,这红绳不是你叫叔父牵的吗?”我掏出帕子替他湛了湛脸上的泪渍,忽然明白了。
噢!原来演了一出成全的戏码,实在感人肺腑啊。
我搂过他的肩,安抚道,“我懂了我懂了,你在此处候着,我去将亲手促成的鸳鸯局搅和了!”
话罢,我壮烈地冲进了屋子,将房内还在交谈人生的二人提溜出来。念了法诀去掉红绳,满脸歉意地揉了揉苍术的脑袋,让他安心回去休息。
叔父,你这滑头的狐狸仙,害得我好惨啊……
我吸了吸鼻子,抹了下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调整好心态,只当自己来昆仑微服私访,体验一趟男儿身。
“那个,谢谢你了啊。不过……怎么突然……”
“你去问他。”我有些耐不下心了,急急忙忙打断了她的话,伸了个懒腰走在了前面,身后传来了二人的一言一语。
“白鹭,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
“唉,行啦行啦。我给你讲啊,苍术方才跟我说了一堆听不懂的道理,我头都晕了。”卿天抱怨道,“我算是抢亲失败了,以后啊,还是跟你一起老老实实去河里钓夫君吧!”
“好啊好啊!”
这事虽然繁琐了些,但总归告于段落,终于可以重回润玉的怀抱了。
唉——
四周景物朦胧,我仰起脑袋,看着漆黑漆黑的天幕,无声而叹。
白鹭与卿天……嗯……甚好,这两人的缘分也算是此行另有收获。
一行白鹭上青天,说得可能就是这个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