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灵柩于乾清宫停灵二十天后,被移送至景山寿皇殿。
至景山寿皇殿的第三日,大将军王允禵自西北赶回紫禁城,来到景山寿皇殿跪拜先帝。
因新帝登基,昔日兄弟皆改了名讳,以避讳新帝名讳。
其他兄弟都改胤为允,只有允禵因原名中的祯与禛同音,遂改了两字,为允禵。
新帝欲让十三保留原有的名字,不必同其他人一样避讳新帝名讳,以示恩宠,十三跪求新帝,表示不愿与其他兄弟有所差异,仍改名讳为允祥。
新帝拗不过,只好同意。
允禵风尘仆仆来到景山寿皇殿,跪于先帝灵柩前,伏地恸哭:“皇阿玛,您何其狠心,怎能丢下儿子一走了之?您怎能不等儿子回来见您一面?您让儿子情何以堪?”
其他皇子见了,皆忍不住掩面哭泣。
允祥面露不忍,却仍上前示意:“十四弟,请跪拜新帝。”
允禵回首,看向负手立于身后的新帝雍正,眸中顿时迸发出恨意,站起身,昂然而立,和雍正遥遥对视,不跪,不语。
雍正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允禵,神色漠然。
允祥皱眉,担心地看向允禵。
侍卫拉锡上前拉扯允禵,允禵一把甩开他的手,赤红了眼,怒吼:“狗奴才,滚开!”
又看向雍正,昂首冷笑:”我是皇上亲弟,拉锡乃下贱奴才,若我有不是处,求皇上将我处置,若我无不是处,求皇上立即将拉锡正法,以正国体。”
雍正面色霎时阴沉的能滴下水来,双眸如利剑射向允禵。
允禵丝毫无惧,眸中隐隐流露出讽刺,似是在说你雍正能奈我何?
十三阿哥暗暗替允禵着急,这十四弟怎如此倔强?就不能服个软吗?
这时允禩走上前来:“十四弟,他已是皇上。”
允禵愕然瞪向允禩,不可置信:“八哥!连你也向着他?你当真信皇阿玛将皇位传给了他?”
允禩无奈叹息:“这已是事实。”
意思是,无论遗诏是真是假,老四继位已成事实,再反抗已无用。
在场所有人都听的出来。
雍正嘴角噙起一丝阴冷的笑。
允禵浑身一震,尽管不愿,仍是在允禩无奈却肯定的目光下面向雍正含恨跪下。
这一幕自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十四爷无疑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新帝一个响亮的巴掌。
廉亲王来前,允禵不跪,廉亲王相劝,允禵才跪,可不就是不给新帝面子吗?
啧啧啧,这十四爷当真是狂的很,同胞的兄长兼如今的皇帝还比不过廉亲王一个臣子。
到底是失了规矩,允禵被降为贝子,留在了景山寿皇殿为先帝守灵,其余人皆回了皇宫。
晚上,和悦听说了寿皇殿所发生的事,并不惊讶。
十四爷性子直率不拘,本以为驱逐了策妄阿拉布坦,便能顺利以军功被封为皇储,谁料康熙忽然驾崩,雍正继位。
所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允禵心中的悲愤不甘可想而知。
十四爷又一向与四爷不睦,哪里忍得了被亲兄长夺去自己一心肖想的皇位?
“四哥毕竟是十四弟的同胞兄长,为何就不能忍一时之气,非要当众与四哥过不去呢?我真不明白老八究竟有什么好的,让十四弟如此信任,反而疏远四哥这个亲兄长。”十三为今日发生的事气愤不已。
“亲兄弟不一定就亲,就像你和四哥不是比十四弟和四哥还要亲吗?
更何况,谁都想当皇帝,可皇帝的位子只有一个,为了这个位子,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
十三叹息:“但愿十四弟能想清楚,与四哥解开心结。”
十四爷回京,又被禁足于景山寿皇殿,总要有人接替大将军王之位。
之前新帝已命贝子延信前往西北掌抚远大将军印信,暂替大将军王之职,只是总要有个得力的人坐镇。
朝中为此展开激烈讨论。
有人举荐川陕总督年羹尧,有人说仍由原大将军王允禵前往军前,有人举荐怡亲王允祥。
最终,由新帝决断,封怡亲王允祥为大将军王,年羹尧为副将,次年二月前往西北。
十三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心中喜悦自是不说,只是面临与和悦的分离,终究不舍,又心存愧疚。
晚上与和悦说起这事,难免底气不足。
和悦好气又好笑。
自己又不是那舍不得丈夫远行的深闺妇人,他心虚个什么劲儿?
在和悦的劝说下,十三心中的不舍渐渐淡去。
孩子们对此事有激动欢喜,有不舍忧愁,弘昌想要与十三一同前往军前,遭到十三的训斥:“你才多大?好好待在府中照顾你额娘和弟弟妹妹,如果阿玛回来,你额娘和弟弟妹妹出了任何差错,阿玛唯你是问!”
弘昌委屈地撇嘴:“额娘哪里需要我照顾?阿玛也太小瞧额娘了吧!”
迎上十三凌厉的眼神,弘昌收起不满,大声应是:“阿玛放心,弘昌一定照顾好额娘,不负阿玛的期望。”
十三这才缓了脸色。
雍正元年正月,十三即将远行,忽然与和悦说起一事。
“昨日皇上和我说起,想要把彤萱和彤雅接到宫中去住,封她们为公主。”
和悦脸色一变,立刻拒绝:“不行!”
十三挑眉:“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和悦气呼呼地揪住十三的衣领,竖起了眉:“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宫里是什么地方?你让彤萱和彤慧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