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是四福晋心里永远的痛。
看着弘昌和彤萱占据了当初弘晖的地位,心里不酸楚是假的。
若是自己再生个儿子,爷必定也是像对待弘晖那样爱惜,哪有弘昌他们什么事?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每每看着弘昌和彤萱活蹦乱跳,聪明伶俐的模样,心里就不甘。
为什么别人的孩子都好好的,她的孩子却注定要早逝?
她的弘晖做错了什么?她又做错了什么?
孙嬷嬷见不得四福晋如此伤怀,提议:“福晋若真想要个孩子,何不让阮格格生一个,再把孩子要过来,三阿哥毕竟被李侧福晋养过一段时间,这次由福晋亲自教养,必定比三阿哥聪明。”
四福晋蹙眉,不满:“这个阮氏是个没用的,进府这么久没一丁点消息不说,连李氏宠爱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如何让她生孩子?”
其实四福晋心里还有一点私心,她自己也还年轻,还来得及生孩子,如何甘心让别人给爷生孩子?
好在阮氏也没孩子,自己的心里还能平衡些。
只是这阮氏也是没用,到如今也抓不住爷的心,枉自己为她废了那么多的心思。
孙嬷嬷在心里腹诽,这个阮氏当初爬床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含糊,怎么就争不过李侧福晋呢?
唉,还是各人的命啊。
雍亲王从后院回到书房,到门口,忽然听得里面传来一声脆响,凌厉的一眼顿时瞥向苏培盛。
苏培盛忙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回:“爷,是十三爷府上的大阿哥在里面,说是来找您的,奴才就让他进里面等着。”
雍亲王没再说什么,推开门,走了进去。
入眼的是弘昌小小的身子跌坐在地,眼眶含泪,青花缠枝纹梅瓶摔落在地,碎成一片,弘昌手里却攥着一幅画卷。
看到雍亲王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冷冷的眸看过来,弘昌小小的身子一抖,心虚地垂下眼眸。
雍亲王缓步走过去,在弘昌身边蹲下,看了眼碎成一地的瓷器,又看向他躲闪的目光:“这是怎么了?”
弘昌怯怯抬眸看他一眼,见他面上看不出喜怒,还是有些害怕,糯糯地开口:“四、四伯父,弘昌错了。”
话落,眼泪挂在眼角要掉不掉,好不可怜。
雍亲王心中一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抱起他,坐在椅子上,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看到他紧紧攥在两只小手里的画卷,漫不经心地问:“哪里错了?为什么私自碰这些东西?身边的奴才呢?”
弘昌将画卷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生怕对方夺走似的,带着哭腔回答:“弘昌想见额娘,这里是额娘,四伯父,弘昌错了,不要把额娘抢走,弘昌求您了。”
雍亲王一愣,看着他哭花的小脸,再看他怀里抱着的画卷,皱了眉:“你额娘?”
弘昌重重地点头,眼圈通红,声音哽咽:“弘昌看到了,这是额娘,是阿玛给四伯父的。”
静了片刻,雍亲王伸手。
弘昌摇着脑袋,胖乎乎的小脸儿纠成一团,怎么也不肯放手。
雍正淡淡的眸盯着他看。
弘昌瘪了瘪嘴,想哭,又忍住了,万分不舍地将画卷给了雍亲王。
雍亲王拿过画卷,淡淡睨了弘昌一眼,缓缓地将画卷打开。
弘昌忘了哭,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努力向画中看去,忽然眉头皱到一起,目露茫然。
雍亲王摸了摸他的脑袋,继续问:“这是谁?”
弘昌抬头看了雍亲王一眼,又看了眼画中之人,小脸儿纠结,又想哭:“额娘……”
“她是你额娘吗?”雍亲王眸中带了笑意,看着他委屈伤心又迷茫的小模样。
“呜哇哇……”弘昌骤然大哭起来,趴在雍亲王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要额娘……我要额娘……额娘不要大宝了……”
听到大宝这个名字,雍亲王眉心下意识一皱,旋即舒展开来,看着弘昌伤心的模样,伸手轻拍他的背:“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动不动就哭?”
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训斥,弘昌依旧哭的伤心,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小手紧紧抓着雍亲王的衣服,鼻涕眼泪糊的他胸口一片脏兮兮的。
雍亲王眉头再次皱起,伸手在他小屁股上打了下,轻斥:“不许再哭了!”
他并未用力,然而男人的力道本就大,弘昌被打了下,眼泪顿时流的更凶,却是闭紧了嘴,不敢再哭。
雍亲王松了口气,正要将画收好,目光忽地落在画中的女子身上,便顿住了。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明眸皓齿,笑意盈盈,眉眼稚气未脱,娇弱可人,雍亲王的心奇异地动了一下。
看了几眼画中女子,雍亲王收回目光,将画重新卷好,重新放回青花瓷大瓮里。
把弘昌放在椅子上,雍亲王看着他,淡淡问他:“想见额娘?”
弘昌小鸡啄米般点头,目光含着渴盼。
雍亲王淡淡一笑,在书案上铺好宣纸,拿出狼毫,开始作画。
弘昌直愣愣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雍亲王笔下的线条,满是好奇。
直到一个熟悉的人渐渐浮现在眼前,弘昌眼中再次聚满了泪水,瘪着嘴,想哭,又想到四伯父刚刚不许他哭,忙忍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中的人。
收了狼毫,雍亲王等着墨迹干涸,看向弘昌:“喜欢吗?”
弘昌胡乱点头,眼角还带着泪,却笑了开来,眼睛里满是星光:“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