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接了女姬报告说土耳其使者竟是金发,恚怒不已,正欲去寻赛戈莱纳问个清楚,到了房门口时,卫兵说那使者被一个婢女叫去了书房。卢修马库立刻知道这一定是斯文托维特派的人所为,立刻让马洛德调派卫兵,四下搜索,果然在后花园撞见他们。卢修马库虽吃不准这冒牌货与斯文托维特派的关系,但机不可失,只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斯文托维特派和冒牌使者的关系咬的死死,便可以一举荡平,国内再无障碍。
是以他不容齐奥辩解,句句诛心,竟引申到谋刺大公这等大逆不道的罪名。斯文托维特派听得睚眦欲裂,卢修马库忽道:“来人!先把那冒牌使者先捉来拷问。”几名士兵上前欲捉赛戈莱纳。齐奥大喝道:“护盾!”斯文托维特派的弟子一齐呼喊,锯剑直竖,如同一面大盾遮在赛戈莱纳身前。卢修马库冷笑道:“你们这就算是承认勾结外敌了么?”
尤利尼娅惊道:“三师兄,你这是为何?”齐奥沉声道:“他既然假冒使者,又有二师兄的金花,其中必有筹划,要问个清楚才是,岂能让执事锁走?”赛戈莱纳心想我和斯维奇德连句话都不曾说全,哪里还有甚么筹划,但齐奥在危急时刻能有如此举动,倒是个明理重义之人,大起好感。尤利尼娅一喜:“这么说……二师兄他还活着?”齐奥冲赛戈莱纳使了一个眼色,赛戈莱纳只得吐出一串含糊的希腊单词应付。尤利尼娅只当他点头承认,喜得低下头去,双眸又噙有泪光,这一次却是喜极而泣。自从斯维奇德孤身去刺杀使者之后,她日思夜思,愁不成寐,到现在方如释重负。赛戈莱纳在主殿内见过这主教一眼,记得名字叫约瑟夫,只是当时匆匆而过,没多少印象。他突然在这时候现身,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
未等赛戈莱纳答话,大主教袍袖扬起,已经一拳击出。拳劲无比雄浑,赛戈莱纳知道这是实在招式,无法用身法讨巧,立刻运起箴言真功,霎时气劲流传全身,他右手握杖,左手一掌斜斜迎去。
这一拳一掌无半点虚招,两股凌厉刚猛的内劲迎头相撞,轰然作响,一老一少各退了五步。赛戈莱纳觉得掌心酸麻,体内四液颇有翻腾,暗暗赞这老人家拳力实在骇人;大主教更是又惊又怒,刚才那一拳汇聚了自己几十年神学修为,如今却和一个土耳其的异教孺子拼个势均力敌,自尊心大受轻侮。
他性格暴烈,哪肯吃下这种亏,大袖一拂,拳劲连连击出,一波紧似一波。这是他成名绝技“奥卡姆真实拳”,圣方济派有大哲奥卡姆曾言:世间真理都是最简单的,亦是最直接的。是以这套拳法不走虚招,直来直往,全凭内力催动,只要坚信所持所念为真理,便可一路打到底,最合他这种性子。当年约瑟夫曾在诺夫哥罗德的大教堂顶,赤手空拳连捶铸铜大钟四十余下为牧首送葬,钟声贯穿整个葬礼,响彻数里,始终无比洪亮,俄罗斯群雄为之束手。其拳法之硬,可想而知。
赛戈莱纳见来势凶猛,也起了好胜之心。他自离开绝谷以来,还不曾全力对阵过,此时正是机会。他按希氏心法运转四液,双子宫中流畅无碍,看准来路,奋起双掌对敌过去。场内一时飞砂走石,砰砰相撞之声不绝于耳,难分轩轾。在场众人看得张口结舌,心驰目眩。马洛德更是心有余悸,倘若没这主教横插进来,自己只怕不是这古怪少年的对手。
他们招招以拳掌硬撼,全靠内力比拼,绝无半点取巧在里面。转瞬之间,赛戈莱纳跟大主教已对过十余掌。后者的崩石拳劲透进赛戈莱纳体内,催得本身的内力“哗哗”飞速流转。箴言内力遇强则强,当此高手,潜力逐次被激发出来,如台风鼓荡一般,每鼓荡一次,便多得一分蕴势。他虽大感肉掌生疼,浑身却是说不出的舒服。
这一战当真慷慨豪快,二人都尽施功力,不遗余留,打得一个酣畅淋漓。对到第五十六招,大主教与赛戈莱纳的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住,再这么下去难免是个同归于尽的局面,两人目光一错,同时跳开。
赛戈莱纳低头一看,倒抽一口凉气,自己两只手已然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只怕骨头也有损伤;约瑟夫大主教双拳隐在袖中,看不清伤势,只是面上红光比适才更盛,如饮醇酒。大主教重新端详了一番赛戈莱纳,瞪起铜铃般的双眼喝道:“你,和罗马教廷有甚么关系?”
原来他刚才比拼之时,觉得这少年内力洪远坦荡,其精严与教廷的心法颇有类似,细微处又大为不同。希腊正教与罗马公教系出同源,武学上也大体吻合,是以约瑟夫能觉察到个中微妙只是他不知赛戈莱纳身负《箴言》绝学,又系马太福音的传人。
赛戈莱纳觉得此时不可轻易暴露身份,运缓气息,勉强笑道:“主教您所料不错,我恩师正是教廷中人。”他答的巧妙,既未自承身份,也没打诳语。约瑟夫大主教怒气愈盛,抢过身旁士兵的一把钢弩“啪”地从中撅断,叱责道:“既然是罗马教廷的后人,就是上帝仆从,如何与***为虎作伥,嗯?!”赛戈莱纳还未曾分辨,一旁尤利尼娅抢先跑到约瑟夫身边,拽着袖子道:“大主教爷爷,你错怪他了!”
约瑟夫大主教看到尤利尼娅,目光登时转柔。他个头极高,尤利尼娅只及其腰,主教只得垂头讶道:“不是你叫本座过来收拾这小子么?”尤利尼娅颇有些尴尬,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