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死了……”
煦尧点头,道:“死了就对了。弑魔剑本来就是你们二位的命中劫数。”
清无面色一变,煦尧一语中的,于她犹如醍醐灌顶,她本是妖但是受了剑转世就成了仙,魔君穷炙受了一剑就飞升上神,如果说成为仙神是他们的宿命,那么,弑魔剑确实是他们命中劫数,如此,还要感谢雪卉、姝瑶母女了。
“弑魔剑净化了你的心神,除掉了你化仙的障碍,同样,弑魔剑除去了玄燏的魔念,助他成为天界上神。你们二位当时一个妖一个魔,或许,弑魔剑对你们二人的魂魄都有些损伤,玄燏是天神,天上的灵气灵物给他养一养,躺个百十来年,魂魄也就织补好了,至于你的魂魄嘛……不太好说,但是,你既然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仅仅凭着两魂四魄都能飞升化仙,我认为,其他魂魄还存于世的可能很大……再有,我在人世也见过缺少魂魄的人,这些人大多很短命,更不要说能像你一样修成仙了,所以我推断,化烟姑娘你如今并不是转世了,而是飞升成仙了,你的魂魄不仅还在,并且魂魄归位之时,你不会再是个小仙娥……”煦尧顿了顿,继续道:“弑魔剑本是战神的法器,用法也只有历任战神晓得,先前你们迷惑也不奇怪,也就是皓磊那个废物拿了也不会用,还给整丢了……兜兜转这么多年,又回到我手里,也算它对我忠诚……至于你的魂魄嘛……恐怕你们还要费心思找一找,毕竟我只负责灭魔,不负责后事,能力有限,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说着,目光看向玄燏。
“这么说,她在东崖之下第一次受剑的时候,我就不该救她。”
“你也不必自责,彼时你也不晓得她身上有了神力,就算你知道,你敢冒这个险吗?不要说你想不到她身上殊异之处,我也是了解弑魔才想到这一层……我倒觉得你们在魔界挺好,自在。”
夜深了,街道上安静下来,冷白的月光映在屋内,窗影深重,玩了一整日,又听煦尧说了这么多话,小仙女疲惫地卧在他怀里,一会就睡着了,面颊莹白透着红粉,玄燏把她散乱在耳际的发丝屡了屡,盖好衾被,无声地走出内室。
煦尧悠闲地卧在窗前矮榻上,拎着青瓷酒壶的手搭在蜷起的膝盖上,垂着目光凝着窗外楼下那个白衣女子,目色沉郁。
“她没有一点察觉么?”玄燏瞄了一眼窗外,天音阶演出散场,刚刚还灯火通明,高朋满座,此时,偌大的酒楼空旷无人,灯烛火光尽灭,只剩几盏豆大的夜灯,一地残羹剩饭,阁内一片狼藉,那个叫雪婵的鸾栖阁头牌坐在舞台边上正擦拭着手下的琵琶,目光茫然地看向空中一处。
煦尧没有答话,就着酒壶灌入一口烈酒,清白的酒水浸湿了襟前乌黑的发丝,“来一口?”
玄燏从他手中接过酒壶,“这么烈的酒?”辛辣的液体灌入喉咙,玄燏皱眉看他。
“竹叶青都是逗逗小姑娘的玩意,这才叫酒。”
玄燏低头莞尔,雪酿那么烈那么粗糙的酒,小仙女可是一个人喝了一坛才倒的。
煦尧嫌弃地看着他,道:“啧啧,找到人了就是不一样,喝个酒你都能笑成花儿。”
“你不是早把人家姑娘找到了?”楼下,雪婵此时正摸摸索索地往楼上走。
煦尧垂目,“找到了有什么用,我也就只能看看她。”
“司命怎么说?”
“司命……年岁不小了,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我也只能先把她放在这里了……”煦尧叹了一句,转而又道:“她就一定要找到魂魄么?我瞅着现在就挺好,魂魄一归位,又要惹许多麻烦事……凭你的能力,就算不让她恢复记忆,事情也能办成吧?”
“谁愿意糊涂活着?你那时候不还因为被蒙在鼓里闹得天翻地覆的?”
“也是……”煦尧歪着头,转了话头,“我仔细琢磨了下当年那些事,汐若确实擅长控水,但是当年她的法力修为绝对没有那么高,她升个下神,还是天后替她受的天劫。赤炎火海什么地方?神仙不愿意去,魔族不敢上的地儿,她施个法术就给灭了?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玄燏点点头,“赤炎山上的天水是皓磊引的,汐若不过替他顶罪名罢了。”
煦尧一惊,诧异道:“这个窝囊废竟然还能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真是让我对他另眼相看。”接着摇头道:“这种顶罪的事,一看就是天后她老人家的作风。”
“皓磊太急于证明自己,干了许多蠢事,先前傲孑大概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不断挑衅他,最后他战败了,弑魔剑也让傲孑抢走了。”
煦尧冷笑,“这么说来,他后来生出那么多事,也算有个解释了……对了,你们二位藏在山里,汐若就没有什么动作?”
玄燏玩弄着手里的瓷杯,淡淡道:“她找不到。”
“我估摸了一下你们当年那些事,她的魂魄可能在姝瑶转世那个叫……瑾辰的魔女手里,要不然就在汐若那里,你查过她们?”
玄燏垂目,“嗯……不急。就算她现在找到魂魄,清清楚楚地想起当年的事,我们没有一个恰当的时机,还是成不了事。”
青瓷酒壶里最后一滴骨醪进了煦尧口中,他意犹未尽地晃晃酒壶,一滴不剩,无奈地起身,拍了拍玄燏的肩,“我明白……先睡了,明儿就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