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无醒来十来日了,尽管玄燏每天都陪着她,她还是没办法相信自己是化烟。临皋在凛山上等了化烟两千多年,而她早在七百多年前就去凛宫司职了,临皋愣是没认出她。去魔宫的路上,她偶遇玄燏,便用寻找化烟做借口让玄燏为他们保驾护航,一路上她都很好奇化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可是经历了这么事情,她都已经认定自己是姝瑶了,玄燏却告诉她,她就是他找了两千多年的人。事情转折之快,不可思意,无法预料,简直像在做梦。
清无卧在窗前的软榻上,望着庭院里那棵老树,那夜她差点死在那树下,本来是很糟糕的回忆,可她还是觉得那树很美。
“那棵树叫什么名字?”
玄燏的手臂虚虚圈在她的腰上,不敢用力,可是还想把她抱在怀里。
“无忧。”
玄燏双唇蹭着她后颈,清无被他蹭的痒痒,转身躲他。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树下救了我。”玄燏不再闹她,握着她的手把她抱着怀里。
“在魔界?”七山上,她确实救了他,可那不是第一次见面。
玄燏笑了笑,道:“不是。两千三百年前,在妖界。”那时,一只魔尾随他想吃了他,他和那魔缠斗到一半,化烟就跳了出来。无忧树下,雪落衣舞,几招下去,那魔怪便殒了命,她一袭红裙,骄傲地睨着他,妩媚一笑,说她叫化烟。无忧花瓣纷纷落在她如火一般的衣裙上,彼时他涉世尚浅,未曾见过妖力那般强盛的妖精,也未曾遇到过那般妖冶风情的女子。后来才知道,天下之大,她那样的存在,真的是独一无二。
“在魔界我也救了你。”
“嗯。救得好。”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两千三百年后,他终于又遇见她。
“你那个时候还很讨厌我吧?”清无转头觑他。
天界上阳光和煦,暖光映在她红润的脸颊上,面若桃花,眉似柳叶,这个样子才是姑娘该有的模样。“嗯……是挺讨厌的,动不动就拔剑相向,天宫上的小仙娥可不敢这样。”
“你怎么这么小气?你那个时候二话不说就往东崖跑,我当然怀疑你了。”
玄燏噙着笑,她着急生气的时候才会有点生气,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刁难她大概也是私心里喜欢逗弄她,“小气你也跑不了了。受着吧。”
清无恨地牙根痒痒。
“神君,”正闹着,那个清秀的仙娥走进来行了个礼,“北海谢子昂公子求见。”
清无期待地看了看玄燏。自从她受伤,她就再没见过他了。
玄燏示意那仙娥带他进来,松开清无的手,亲了亲她额头:“我去办点事,晚上回来。”
清无点点头,玄燏就旋身出了门,经过谢子昂时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转眼就出了府门。
“子昂,”清无坐起来,给他倒了杯茶。
谢子昂看到她时,愣了一下,往日清无面色苍白,身子纤瘦,像个鬼魅,如今看上去,气色红润,双眸含水,比往日要莹润许多,看来玄燏把她养得很好。“你的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那晚让你担心了。”
谢子昂坐下来,茶杯递到嘴边,顿了一下,又拿开了:“你应该告诉我你没了修为。我会陪着你一起进这宫里。”
清无叹了口气,“那时我想着,这本是我和玄燏之间的事情,我自己去,他对我的恨才能了结。我以为他并不会对我怎样,没想到他真的会刺我一剑。”
谢子昂一听,显然清无还弄清楚状况:“玄燏没告诉你么?那晚那个人不是他。”
清无端着茶杯的手一松,茶水溅了她一手:“不是他……?那是……瑾辰?”当时的状况,除了玄燏,只有瑾辰会那么恨她了,不过既然她不是化烟,她为什么如此恨她?恨不得杀了她?
“是……我听见你的叫声就冲进去了,她那时给了你一剑,正想跑,好在我及时制住她。她受不住我的扇子,立马化出原型。我前脚进去,后脚玄燏才进了府门。”谢子昂没想到玄燏竟然这些事都没告诉她,不禁讶然。
此前,清无一直以为是因为她中剑,火玉染了血认了主,玄燏才认出她,经谢子昂这么一说,看来并不是这样。“玄燏他……没说这么多……瑾辰后来如何了?”
“我们把她关起来了,玄燏不告诉你大概也是为了让你养伤,你暂且先不要管这么多了,把身子养好以后再筹划这些事吧。”谢子昂自知说漏了嘴,便也顺着玄燏的意,把其他的事情先瞒着她。
清无默了默,觉得这几日当真过得太舒坦了,把好些事都抛在了脑后。
谢子昂见她神色黯然,便知她又在想这些事,于是转移话题道:“今日我来,一是来看看你,二也是来和你道个别。”
“你要回北海了?”清无回过神。
“暂且还不想回去。”
“要去修炼?”
“是。我不是答应你了?现在你也好的差不多了,玄燏在你身边,我也放心很多。自然要走了。”
“好。若是你需要我,一定不要犹豫。”
谢子昂又陪她说了会话,留在朗坤宫里和她用了晚饭才准备启程上路。清无提议要送送他,他推却一番,见清无执意便也没再拒绝。
天色晚了,清无披着外衣,手上提着琉璃雕花灯盏,一旁跟着头火红麒麟,一人一兽一直把他送到了西天门。
“对了,泉音应该在赤炎山陪着临皋守山,你若经过那里,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