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易学佳一起吃饭的邀请,何子萱非常纠结,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和周礼诺梁枫这两个“成功人士”见面,易学佳向她道歉,终于还是扛不住,把她已婚的事实告诉了周礼诺,这一,她倒也有心理准备,因为易学佳就是那种放一个屁是什么颜色都要向周礼诺打报告的人,她并不生气,反正迟早会暴露,她只是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究竟该用什么面目去与旧友重逢她没有工作,她是一个靠老大叔养着的废物人妻。
易学佳在电话里劝她,“你在北京又没有朋友,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你不是说你很寂寞么”
何子萱反驳“谁说我没朋友,好几个太太约我春节去欧洲呢。”
“那挺好啊。”易学佳于是说,“你去呗,玩得开心。”
何子萱陷入沉默。
易学佳问“不是朋友吗”
她声音很轻地答“是朋友。”
“只是熟人吧。”易学佳一针见血地说,“可能连熟人也算不上。”
何子萱以无声代答。
“来嘛,你是怕诺诺吗她又不会吃了你。”易学佳笑着说,“我替你挡着。”
“我也不是怕她”何子萱犹豫了一阵子说,“我只是觉得她不喜欢我,以前就不喜欢。”
易学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你不要觉得她针对你,她是谁都不喜欢。”
何子萱也笑了,“瞧把你得意的,独得皇上恩宠。”
“过来吧。”易学佳说,“她想你了,不骗你,我们都想你,我们以前在一起多开心大家都会重聚在一起的。”
很久没有自己独自行动了,何子萱习惯了每天和郑姨呆在空荡荡的别墅里看韩剧,偶尔外出,也是为了和一群闹哄哄的叔叔阿姨们应酬,她走出门时,身看一眼自己身后的大房子,很有一种出狱的感觉,很激动,很茫然,还有一些微妙的恐惧感,她离开社会太久了。
郑姨很奇怪没有人开车来接她么她很清脆地答“我是去找朋友。”
她的“朋友”两字非常亮堂,和过去那种含混不清的意义不一样,这次话里的朋友指的就是朋友,不是那种相互讨好的社交关系,郑姨于是很有些目送孩子去上学的欣喜,对她鼓励地头,双手却又紧张地握在一起。
下了出租车后,远远看见易学佳站在社区门口招手,何子萱整理了一下仪容,昂首挺胸地迎上去,为了不被周礼诺看轻,她穿上了自己所有贵的单品,披着厚重的长款貂皮,拎着平时用防尘袋和干燥剂包起来供奉的爱马仕,脚上的高跟鞋让她走起路来像骏马出栏前的踢踏步。
“你远远看着跟一头熊似的。穿得这么贵妇,是准备干嘛”易学佳打量她道,“今天就是吃个饭,不是叫你来上炫富大舞台。”
“我得给周礼诺一个下马威,从小就被她从方方面面骑在头上,长大了,她是总监,我是主妇,我又输了,至少在经济实力上,我得扳一城。”说罢,何子萱小声地问易学佳,“她变丑没有”
“美了。”
得到这个答案后,何子萱愤恨地一跺脚,“我就知道”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包,将胜利的希望寄予在这个二十万的限定品上。
“她不会跟你比这个。”穿着居家裤的易学佳走向电梯,边笑盈盈地哄着何子萱,“你是有大别墅的人,她还租房子住呢。”
何子萱嘟着嘴说“我是有四十岁老公的人,她还是有模特男朋友的人呢。”
俩人走进电梯,易学佳耸耸肩说,“那你就想想我,要什么没什么。”
看着电梯按键上的楼层一层层亮,何子萱紧紧挽着易学佳说“怎么办我好紧张。”
易学佳憋着笑,搂着何子萱道,“别怕,万一你有什么事情,我也不偏袒周礼诺,一定会为你报仇。”
何子萱拿手肘撞一下她,眼见着电梯门打开,她深呼吸一口,高高地抬起下巴,跟着易学佳迈着故作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出去。
开门后,何子萱首先看见的是梁枫,他穿着白色短袖恤和牛仔裤,身上挂着围裙,光脚穿着人字拖鞋,一副家庭煮夫的样子正在厨房里切食材,太久没见面了,何子萱几乎忘记这个一米九的男人活生生存在于眼前时,是怎样的一种冲击力,她仰起脖子,咽了口口水。
梁枫听见动静,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眼里波动着与故友重逢的喜悦,声线柔软地打招呼道“哟,何子萱,你来了。”
他的脸庞轮廓如今已是精雕细刻,美得虎虎生威,不再是青涩少年时需要被人寻宝般去发现他的闪光了,何子萱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像是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突然被一头野生的鹿迎面冲撞,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太帅了吧已经不是小鹿乱撞的程度了,她的心里一时间被千万头爱尔兰大角鹿给踏得乱七八糟。
等梁枫再度转过身去时,“我去”何子萱附在易学佳耳边小声说,“变得这么帅了男人果然要收拾。”
易学佳正关上门,从鞋柜里拿拖鞋出来,打趣她,“你不是在杂志里见过照片的么”
“你这话说的,那看过壁纸还需要环游世界么”何子萱白一眼她,“没现场看这么有冲击力。”说罢,她的视线越过开放式厨房往里延伸,就看见了侧身坐在沙发上的周礼诺,她再一次咕咚咽下口水,心脏莫名地打起鼓来。
“诺诺”易学佳冲里面喊道,“何子萱来了。”
坐姿笔挺的周礼诺于是缓缓地站了起来,在何子萱的眼里,就像慢放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