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礼诺不喜欢过生日,因为在每年的这一天到来前,早在一礼拜之前,她的妈妈就开始提醒她了“母亲受难日”周曙光对周礼诺的出生日是这么称呼的,“生日礼物我还没叫你送我呢知道妈妈生你多难多疼吗”周曙光盘腿坐在沙发上,皱眉撇一眼穿着小学制服的周礼诺,“你们这些小孩也是真不知感恩,要我生要我养,还要我来祝你生日乐,谁感谢过我你现在就谢谢妈妈,谢谢妈妈生了我,说。”
当时的周礼诺大约七岁,她第一次得知“过生日可以收到礼物”的概念,是因为班上的孩子会相互赠送礼物,有些家里条件不错的同学甚至会买整箱的零食到班上分给每一个人,于是周礼诺就很期盼着妈妈的礼物,却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谢谢妈妈生了我。”周礼诺双手背在身后,像是犯了错般垂首盯着地面。
还好周礼诺有五个对她的生日很上心的朋友,所以她才不至于因为有个奇怪的妈妈就怨恨自己的出生,每一年的生日,都有易学佳他们为她组织聚会。
随着周礼诺一年年出落得越来越惹人注目,偷偷记下了她的生日日期,送礼物给他的人,和想要为她庆祝生日的人便越来越多,久而久之,她也不觉得“被人记得生日”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了,甚至也感觉不到这一天有什么特别,天上没有出现双彩虹,地上也没见到能通天的藤蔓破土而出,没有人来颁发一个写着“世界有你真好”的奖状给她。
年月日周三,周礼诺十七岁了,易学佳他们提议大家一起翘课为她庆祝,但她觉得没有必要,玩的话任何一个周末都可以玩,为了玩而扰乱正常的生活学习计划是很不成熟的行为。
“周礼诺,今天是不是你的生日”楚亿泉在时,抱着吉他坐到了她前方的一张课桌上,他扬起一条胳膊挥了挥,“别惊讶,我喜欢的女人,该知道的我自然都知道。”
周礼诺冷漠地凝视着他,怨气从瞳仁之中化成了两道迅速结冰的冰河向他汹涌袭去。
“你这什么眼神啊吓死人了。”楚亿泉颤抖了一下后说,“是奈奈砍伤了你的朋友,和我没有关系啊又不是我指使的。”
后警察也没有抓到那个持刀伤人的混混,据说是个外地人,奈奈临时通过社会关系找来的,伤了人以后连夜坐火车跑了,但是奈奈是本地人,跑不了。
看起来颇有社会经验又气质老成的楚亿泉其实才岁,而娃娃脸又言行幼稚的奈奈却出乎意料已经岁了,所以被依法拘留,后她父母去派出所领人,表示愿意完全负担梁枫的医疗费,已换得梁述工同意私下调解,养育出不良少女的父母却只是一对普通的老实工人,梁述工面对他们跪着磕头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多计较。
这之后,奈奈彻底老实了,再也没见过她来香珠市职工职业技术学校里找楚亿泉的麻烦。
“现在我彻底恢复自由了,为了感谢你,也为了宣布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仰慕我的女神,我为你写了一首歌。”楚亿泉开始弹奏怀里的吉他,挑眉对周礼诺说,“祝你生日乐。”
周礼诺不搭理他,往门外走,楚亿泉无视她的冷漠,跟在她身后唱着一首由他原创的民谣“宝贝,宝贝,假如你愿意看我一眼,你会知道,在这世上,曾经有一枝蓝色的花,被藏在了哪里,在我眼里,在我心里”
鸡姐也追上来,掏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子,递给周礼诺道“诺诺,生日乐。”
那天遇到袭击时,周礼诺在拨打报警电话前临机一动想到先联系鸡姐,毕竟她马上就能带人赶过来解围,果然不出一会儿,鸡姐就从天而降了,所以对于她,周礼诺的态度为亲切了,她欠她的人情还没找到机会还,“谢谢你。”她双手接过礼物。
“是一面带有灯的镜子。”鸡姐双手在脸上做比划,“你平时抹脸化妆都可以用。”
走出校门,周礼诺不耐烦地转身对还跟在自己身后的楚亿泉说“别跟着我了。”
楚亿泉趁着空档举起手来做“别打断我”的手势,陶醉地闭眼摇了摇头,继续唱着后几句歌词,“啊宝贝,啊宝贝,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你从来就不知道,你就是那一支种在我心里,我眼里的青花”唱完,他在原地立定,双手拢着嘴喊,“周礼诺,生日乐”说完,他弯腰谢幕,转身离去。
终于甩掉这个讨嫌的尾巴,周礼诺松了口气,却见到鸡姐还跟在自己身边,她困惑地看她一眼。
鸡姐黝黑的脸上浮现一层尴尬的红晕,“你的生日派对,我能去吗”
没有理由拒绝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周礼诺领着鸡姐来到了位于市中心一栋商厦顶楼的清吧,柯鸩飞在这里订了一张半露天的桌子,这家名叫漫漫的清吧,氛围很宁静,没有大声喧哗的客人,大厅中央的舞台上,只有钢琴师在演奏非常轻柔的背景乐。
穿过大厅,从一扇透明的大门走出去,就是能容纳四张大桌子和一个喷泉池的大阳台,每张桌子都被半圆造型的玻璃墙包裹着,这里没有顶灯,而光线的明暗却恰到好处地营造出了暧昧的氛围,数不清的粉红鲜红和粉黄的鲜红缀着上百个烛台,淡雅的精油香气从地面缓缓地上空中飘荡而去。
平时和脏兮兮的臭小子们踩着泥巴打架的鸡姐,第一次来到这么安静华美而一尘不染的精致环境,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双手不安地搓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