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公主府,傅文则垂首静立,予燕心头怒意无处发泄,气他办事不利,傅容根本不肯过来,只让傅文则传了话,说此次事态严重,凭傅家之力根本无法保全她。
颜知玉在一旁站着,没有说话。
予燕好不容易稳了心绪,这才继续问道:“可还说了其他的?”
傅文则犹豫了一瞬,还是把傅容那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话说了出来,“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姑母……”
予燕闻言,眼神一亮,仿佛明白了什么,“一会儿命人备好马车,不许声张,本宫要出去一趟。”
傅文则忙出去安排,生怕晚一步又惹她生气。
待傅文则离开,颜知玉这才道:“公主,可是要去谢府?”
予燕无奈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本以为予楚得了禁足,便是母皇对她生了厌恶之情,没曾想却只是母皇使出来的障眼法,兴许一开始,母皇就已经知道了本宫同曹津的来往。”
颜知玉接着她的话道:“所以这次,公主并非是想让皇上信任您,而是借助傅氏和谢氏的力量,将此事压下去。”
予燕内心却也没有太多底气,一向骄傲自负的她,竟有些不确定,“谢家会站在本宫这边吗?”
颜知玉温声道:“谢夫人毕竟也是公主的姑母,因着这层关系,谢家也定会好好权衡。听闻谢夫人早年也并非深居简出之人,更曾辅佐隐太女。虽然此事还要有谢相做主才是,但谢夫人的话肯定大有裨益。”
予燕听她提起一些旧事,略有不快,“当年自从父君入府,凭父君一人之力劝得傅家全力辅佐母皇,姑母也在那时从隐太女身边抽身而退。但一直听闻……罢了罢了,总要一试。”
夜,谢府
书房里,谢昭接到消息时一怔,问道:“确实是要往谢府而来?”
他的心腹道:“回禀公子,千真万确!”
谢昭白日里便猜想到予燕必定有所动作,因而命人留意燕公主府的动静。略略思索片刻,忙披了外衫出去,行走间略有些匆忙,到了谢检的院子里,小厮见他突然而来,忙道:“大公子……”
谢昭边走边问道:“父亲可已经歇下了?”
小厮忙回道:“未曾。大人还在书房里,夫人也在。”
谢昭闻言脚步一滞,父母感情不睦并非一日两日,二人更是分开而居,这时候却……
饷妫谢昭轻叩房门,谢检让他进来,谢昭也不多打太极,直接道:“父亲,三公主已经在来府的路上了。”
谢检却转头看向一旁立着的谢夫人傅欣,冷淡道:“傅容和你知会过了吧?所以,你才来试探我的想法。”
傅欣也不否认,“难道这对谢家不也是最好的选择吗?”
谢检讥讽道:“究竟是对谢家还是对傅家呢,夫人?”
傅欣变了脸色,谢昭夹在两人中间道:“父亲,三公主这次和曹津案有关,非同小可,谢氏一族实在无需为了她铤而走险。若是皇上有意严惩,谢氏虽可保全身而退,但总免不了惹得皇帝猜忌!”
傅欣目光凌厉地看着谢昭,“不愧是谢家的儿子,看来你们是有意置身事外了!”傅欣胸口郁意难舒,终究忍不住拿话刺道:“昭儿,你这般阻挠,究竟是为了谢家,还是为了你的四公主?”
谢检不知她话中深意,皱起眉头,谢昭心头刺痛,却强撑着,脸上扯出笑容,“母亲,三年前也许是我错了,可是我已经没有回头之路,但,若是当初我没有妥协,也许今日,你就不会有此一问了?”
傅欣身子一阵,嘴唇微动,“疯子,疯子……”
谢检心头主意已定,无意同她纠缠,出声道:“来人,送夫人回去歇息。”
傅欣恨恨望着他父子二人,拂袖而去。
谢检走近几步,伸手按在谢昭的肩上,“为父不管是三公主也好,四公主也罢,皇位由谁来坐总是皇族自己的事,谢家不会淌这趟浑水,只希望,你不要让为父失望!”
谢昭轻扯嘴角,“父亲,姬予燕想必已经到了府门前了,您该去和她周旋了。”
谢检定定看着他,半晌叹了一口气,也未多说什么,迈步离开了。
谢昭闭上双眼,“我终究还是……不像谢家人。”
谢昭不知道谢检究竟同姬予燕说了什么,但听心腹禀报,姬予燕离开时面如死灰,结果便可以想见。
洛阳城
予楚终究还是没有穿沈西诚送来的宫装,依旧男装示人。
王之泓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一时顾不得她,她倒是想起昨晚的事,允珩也参与了进来,用罢早膳便去了允珩的院子。
允珩见她前来,也略有惊讶,笑道:“可曾用过膳?”
予楚也笑着答道:“用过了,多谢皇兄。今日来,确是有事要同皇兄言明。”
“哦?”
予楚脸上笑着,话音里却凉薄之极,“曹津的案子想必不日便可了结。等回了长安城,这里的一切都成了昨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不止是冒用乔明誉的身份,还有一些不该有的牵扯,皇兄可明白予楚的心思?”
允珩一时无言,半晌才道:“你是明白西诚的心思的?”
予楚却答非所问,道:“皇兄,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人,最容易看破的便是人心了吧?”
允珩早前便一直劝告沈西诚,他喜欢的人对他而言绝非良配,便是因为这个,沈西诚于情之一字上太过纯粹,少些城府。
可他总免不了替沈西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