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气渐热,沈西诚自己在书房内一本账册也看不下去,童儿从冰窖里取了冰块放置在房中,沈西诚将账册丢在一旁,“给乔公子房里送去了吗?”
童儿道:“还没,去年冬日里储存的冰块不多,又往山庄送去一些……”
沈西诚摆摆手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送你就去送,实在紧缺便从我的那份里边拨去。”
予楚在房内踱步,正想着事,童儿敲了房门,予楚道:“进来吧。”
童儿一向惧怕她,将冰块放在一边,“我家公子命我送来的。”
予楚轻轻嗯了一声,童儿连忙退了出去,只是一炷□□夫,他又敲门进了来,脸色有些为难,“我家公子让我给您送些凉汤解暑。”
如此反复几次,予楚无奈道:“让你家公子进来吧。”
童儿得了令,如释重负,连忙跑回去告诉沈西诚,过了许久,沈西诚才过来,倒不是故意拖延,就如同死囚犯一下子得了赦免,沈西诚有些近乡情怯之感,又觉得身上衣衫穿了一整日,万一有汗味,惹她不喜,沐浴一番这才前来。
予楚请他来自然不是被童儿纠缠得紧,而是想到上次沈西诚说过的沈家对洛阳城中商贾们的了如指掌,思绪仿佛找到了出口。
沈西诚刚想开口,予楚抢白道:“徐良昀这几年的生意往来,你可知晓底细?”
沈西诚虽不清楚她们究竟在做什么,但大事上却也不敢耽搁,“这倒是有,你现在要看吗?”
予楚道:“越快越好。”
杨怡府中,亲信送来一封密信,她展开一看,脸色一变,又将信置于烛火上,瞬间化为灰烬。
杨怡随后道:“都督府的人动手了吗?”
“恐怕还没有,我们要抢先动手吗?”那人道。
杨怡眉梢轻挑,缓缓道:“不,我们只需要拦住……”
予楚在书房中聚精会神翻看徐良昀的卷宗,沈西诚立在她旁边,看着她挺翘的鼻梁,睫毛如蝴蝶般煽动,嘴唇轻抿,看着看着还会轻蹙眉头。
予楚倒也不是全然忘记身边的人,一边翻着卷宗一边道:“你若是累了,可以去歇着,我看完自然会还给你。”
沈西诚见她愿意同自己说话喜不自胜,没成想却是催促自己离开,他又怕自己强赖着不走,惹恼了她,“那我走了”,说完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去。
沈西诚補一离开,沈冉月暗中留在沈府中的人便敲门进了来,“主子要我告知殿下,徐良昀已经抢了过来,现下在山庄里。”
予楚疑惑道:“抢?”
那人道:“是,属下带人去的时候,恰好遇到一帮人却是动了杀机,双方僵持不下时,又来一伙黑衣人给我们解了围。”
予楚眉头紧皱,“另一伙人?难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有人事先知晓?”究竟是谁呢?
予楚独坐到天明,天色破晓时,一束光打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去躲,脑中却突然明了,翻开那本卷宗,“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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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曹津问道:“人可解决了?”
那人低头不语,神情有些畏惧,曹津再次追问,才期期艾艾道:“属下不才,带人去时恰巧碰上另外一拨人,短兵相接,却不曾想又来一伙人缠住我们,被别人抢先了。”
曹津震怒,“你为何昨日不报?”
那人略为难道:“那时您与……已经睡下,属下不敢打扰。”
曹津话语一噎,一会儿才道:“下去吧。”
那人匆忙离开,却在门口时与杨怡碰个正着,杨怡面色焦急,等人出去才道:“方才得了消息,据说沈冉月她们并未离开,而是悄悄入城,现在居于沈家城外山庄之中。”
曹津心中一沉,“此事当真?”
杨怡缓缓道:“八九不离十。那人本是发现沈府派人将冰块偷偷送往山庄之中,而山庄中并未听闻有人居住,因而他才细细打探,却听山庄里下人说了几句,且前几日沈西诚带着人刚刚来过。”
曹津还是不敢贸然行动,只道:“再去打探!”
杨怡道:“今日听闻,徐良昀被一伙贼人虏去,是我们的人得手了吗?”
曹津叹了一口气,“恐怕有人在故意和我作对,被别人抢先了。”
“你是说,我们的人里有奸细?”杨怡温声提醒道。
曹津心下惊疑不定,连番失误,恐怕没那么简单,索□□给杨怡,“你去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再出纰漏!”
杨怡垂首领命,心内却有另一番打算。
她出了书房,将一众参与的侍卫全都召集至后衙内堂。
为首那人不知她有何打算,只见她命人将房门紧闭,房内一片幽暗。
杨怡在他们面前踱步,声音冷凝,“昨夜的行动,出师不利,都督让我来问罪,本官在都督面前为你们美言了几句,但都督却还是不满。”
几人晓得杨怡做派,面面相觑,听她接着道:“但此次事败,本官听闻是你们这些人之中有人走漏了消息,说吧,究竟是谁,本官可饶你死罪。”
侍卫们身上直冒冷汗,不知道这个罪回落到谁的头上。果然听杨怡道:“你们素日里交往颇深,想必有些事情最是瞒不过,本官不想错罚,更不想多罚,所以你们自己招出来吧?当然,若是都义气为先,都督的意思是宁可错杀……你们可明白?”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男子跪地,哆嗦着道:“属下见俞侍卫长举止怪异,不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