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躬身:“母亲吩咐便是,儿媳无有不遵。”
“唉……”阿柔开不了口啊。可是,这件事若是不让皇后知道,也是不可能的:“你近来,有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不适的?”
皇后原本是来探疾的,没想到这时反而被阿柔问上了,于是如实说道:“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比平日里觉得倦怠一些。”
阿柔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说,于是道:“有一种毒,会通过胎盘,殃及胎儿,你可听说过?”
能做皇后的,无不七窍玲珑。皇后闻言顿时心头一惊:“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阿柔索性也不瞒着掖着了:“我一见你脸色,便觉得有异。故而才让你近前来把脉。你中了一种极为阴损的毒,我这多半辈子,也就见过一人身染此毒。”
皇后霍然变色:“怎么可能?”
阿柔道:“我也十分的吃惊。上一个中毒之人,是一位身份显赫之人。所以,我原本以为,那毒只有北国才有。万万没想到,我初来南国,竟在你的身上再次发现了那毒的踪迹。”
皇后惊慌起来:“母亲,您不是开玩笑吧?”
阿柔道:“我母子初次相见,你腹中的孩儿也是我的孙儿,我又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开这样的玩笑呢?”
“那怎么办?”
阿柔又为难起来:“那毒,若是男子中了,此生难解,只能压制。若是女子中了,还有几分机会。只是……”
皇后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小腹:“只是什么?”
“只是会过渡给孩子。”
“不……”皇后顿时失神。猛然又站起身,走到阿柔面前,双膝跪倒在地:“求母亲搭救您的孙儿啊。”
阿柔看着她的样子,心知她舍不下腹中的骨肉。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伸手将皇后扶起:“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你若是执意要保这个孩子,那么,从他出生,便要寄养在我这里。我帮你照看着。这你可舍得?”
皇后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阿柔摇头:“我对这毒,钻研半生,至今没有找到可以根除的办法。倘若机缘巧合,有人得了那方子,自然是好的。只怕是,难啊……”
皇后此时,略略镇定下来:“母亲竟是对这毒十分了解的吗?”
阿柔点头:“我从十几岁就开始钻研,直到现在几十年了。”
“母亲,莫非您就是那……”
阿柔摆手:“并不是。中毒之人,不是我。”
皇后见她不说,也就不再询问,只是心中还是忐忑:“母亲,儿媳要怎么做才好?”
阿柔道:“我观你中毒的时日并不久。当务之急,先把那毒稳定下来。至于之后你回到宫中怎么做。我也帮不了你。”
“儿媳明白了。”
送走了皇后,阿柔又是一声叹息。
宋氏不解:“母妃莫非担心嫂嫂腹中的孩儿?”
祁十三比萧国恒大,所以宋氏称呼祁十三的皇后为嫂嫂。
阿柔摇头:“我是叹息我们女人命苦。十三出自红叶谷。天下医门,半出红叶。他就算从小耳濡目染,也应当是个医者了。竟然连枕边人身中剧毒都不知道。”
宋氏道:“业有所专。十三是为天下而生,对旁的事情自然就疏忽了些。再说,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有母妃您这般慧眼的。”
阿柔闻言,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一件旧事来,笑道:“你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年幼的时候混迹军中,整日做个半大小子的打扮。自以为天衣无缝。谁知一日,军中比武打擂,我便去了。被宋大将军一眼便识破了女儿身。
我那时,好生羡慕宋大将军慧眼如炬。自己也学着去看人。无如绞尽脑汁,费劲心思也没有长进。”
宋氏却已经去羡慕别的去了:“母妃竟在军中长大的吗?”所以,和女人聊天,跳跃思维一定要记住。你永远不知道她们下一刻会把思维跳跃到什么地方去。
第二日,阿柔正式教宋氏学医。其实,她也不会教人,只是寻了一本《百草药集》丢给宋氏,要她去背诵而已。
她亲自将侍女买回来的药材分门别类的摆放好。这些活儿,她好久没做了,做起来十分的生疏。用了一上午世间才算将那些药材归置好。
接着,她便开始配药,熬药,煎糊做药丸。
这些,她无论身在哪里都没有停止过做。所以做起来十分的顺手,但是,做丸药并不是一件着急的事情,是需要时间的。所以,这个新年,别人都万家灯火,高高兴兴的过年。她蹲在院子里制药。弄得整个别院上空都弥漫着草药的气息。
皇后在别院待了半个月,正好元宵佳节,祁十三上山来见礼,将她连同一大瓶药丸带了回去。至于他们回去怎么做,就像阿柔说的,她帮不了他们。
这边阿柔将炼制出来的另外一份药丸盛放在白瓷的小翁之中,准备等人来取。许多年来,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太后驾到……”一声唱诺忽然响起。阿柔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外人来往。忽然听到太后驾到,她还愣了愣。当她看见从外头走进来的,头发已经花白的齐思甜时,顿时心中五味杂陈,急步迎了上去,蹲身就要行礼:“公主殿下……”
齐思甜一把拉住她:“你如今的身份,可比我要贵重的多。”说着眼圈也红了。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