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清晨,季常正在帐中读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果然,是李复南急匆匆地跑进来。
“出什么事?”季常忙问道。
“季大人不要紧张,是好事!”李复南的脸跑的通红。
“好事?什么好事?”季常有些诧异。
“是北萧撤军了!”
“撤军?这怎么可能?”
楚幽已闻讯赶来,进门就问:“我听说北萧撤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李复南道,“属下看的清清楚楚,原本北萧驻扎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有巡夜的将士来报,说昨夜北萧营中大乱,似乎是出了什么事,连夜车马辘辘,今日一早便不见萧军踪影了!”
楚幽讶异地看着季常:“他们为何撤军?”
季常摇摇头。
“难道是哥哥已经与陆和见了面,陆和已经打到西关了?”
“那也不该是这边撤军啊。”季常喃喃自语似的说道,“这样的消息必定先传给萧鞥,应该是萧鞥率部回援才对。”
“或许萧鞥觉得他距离西关太远,姓温的近一些。”
季常眨眨眼道:“消息传到萧鞥那里,萧鞥再派人送信过来,让他们翻越南平百里大山回援西关,和萧鞥直接亲率人马走平原大道回援西关,究竟哪个更快?”
楚幽眨眨眼:“好像……是萧鞥更快一些。”
季常又问李复南:“你确定是空无一人,撤的干干净净吗?”
李复南道:“属下十分确定。”
“那就更不对了,”季常道,“他们来的时候咱们可是提前了三四天便发现了行踪,现在要撤了,却能一夜之间消失地毫无踪影吗?”
“或许他们有格外要紧的急事,说不定萧成器突发急症,归天了。”楚幽眨眨眼。
“殿下。”季常无奈地望着她。
“好嘛好嘛,当我没说,那季常以为如何,难道这撤兵还能作假不成?”
季常想了一会儿问道:“北萧撤军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李复南道:“昨夜不止一都的巡逻队见到北萧撤军,想来知道的应该不少。”
“即刻传令下去,坚守营防,即日起从一夜一巡改为一夜三巡,东西南北四个望楼各加一个哨子,加强戒备,严军备战。”
“是!”
“嗯?”书生就在南平大营东侧的山顶上,乘着素舆极目远眺,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又仿佛有些欣喜,“有趣,有趣。”
随行的士兵不知道什么事有趣,却也不敢问,只是静立在侧,听从差遣。
“韩俊不在,南平营中竟毫无乱象,这也罢了,他们既已目睹我撤兵,却丝毫不见松懈,可怕,可叹,可喜啊。”书生喃喃自语,“只不过,再可敬的对手,终究是对手,可惜了。”
南平大营中的氛围无端紧张起来,大家都不明就里,难免有怨言,好在都头们都是旧部,对季常的决断还是信任的,故而还不至于弄出乱子。
忽然听到有争吵声,楚幽循声过去,见兵库后的草屋前,李复南正与丁铆争执,便走上前道:“如今到处都忙着,你们两个倒闲,有工夫在这里吵架。”说话间见李复南手里拿着几个黝黑的圆珠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就是这个!”李复南忙说道,“回殿下,这个丁铆整日里游手好闲,别人都或巡逻或搭建营防,唯有他最会躲懒,鼓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我何曾躲懒。”丁铆道,“我是干完了活才过来的。”
“干完了活?”李复南道,“别人都是有干不完的活,怎么唯有你干完了?还说不是躲懒!”
楚幽听罢说道:“丁铆,这就是你不对了,李复南说的没错,如今人手不够用,人人都是放下这个去做那个,手里有干不完的活,你这个干完了,最多是干完了都头最初分派给你的,你们整个都的活都干完了吗?”
丁铆嗫嚅道:“没有。”
“所以啊,这就跟上阵打仗一样,将军命你们每人必须斩敌首两枚,你斩了两枚便不再打了吗?岂不是笑话。我看李复南说的不错,你就是懒。”
楚幽说着捏起一枚黑色珠子问道:“这是什么?药丸吗?”
丁铆没来得及开口,李复南便抢着说道:“回殿下,这是霹雳子,就是这小子,天天拿着这玩意儿戏弄大家取乐。”
楚幽听说这玩意儿可以戏弄人,不禁满眼放光,又怕自己表现地太露骨,便转转眼珠,四平八稳地问道:“哦?此物如何能够取乐?”又拿到鼻尖上轻轻嗅了嗅,“难不成是泻药?”
“殿下小心。”李复南紧张地说道,“这玩意儿会响。”
“会什么?”楚幽没听清。
“响。”李复南又重复一遍。
“哎呀,不是。”丁铆趁机伸手跟李复南抢,李复南反应快哪里能由着他夺了去,两人挣来抢去,手一松,整盒的霹雳子摔在地上,引起噼里叭啦一串巨响。
“殿下小心!”
楚幽惊魂甫定地看着他们:“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说罢指着丁铆道怒道,“李复南,本宫命你好好盯着他,今日必须要做完别人两倍的活才能休息!”
李复南一抱拳,回道:“属下遵命!”
公主帐下,楚幽目不转睛地盯着桌案上的三大盒霹雳子,真是没想到,丁铆竟然还藏着这么多这样的鬼东西。
她左右瞧瞧,四周无人,捏起一颗丢在地上,“啪”一声,冒出一缕呛人的青烟。
脸上浮现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