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倪见青凤一天没有归家,晚上就问她:“你去哪里快活了?”
青凤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小孩还不善于撒谎,所以实实在在的说:“去了李初景家,问了一下夏小姐的事。”
玄倪有点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摆出详谈的架势问:“怎么说?你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吧?”
青凤语速很快的:“我舒不舒服又怎么样呢?只要别人舒服就行了。”
玄倪很短促的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老是要这么想,你明明就知道,让一个姑娘家丢人现眼,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青凤翻了个白眼说:“我又没有阻止你怜香惜玉,你这是什么说法?我堂姐可以那么悲惨的死,她却不可以丢一下人现一下眼。”
玄倪看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却没有让其流下来,不是气夏宁娥还活着,而是伤姬水娥的死。
他搂了小孩,紧了紧她的小身子,小姑娘头埋在他的怀里哭着,他轻轻的拍打,很柔和很小声的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哭一下也好!你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别人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再说,死罪容易,活罪却是更加难受,她以后也不见得有多好,这回也确实被打惨了,听你大哥说,就是好了,恐怕晚上也要做噩梦。”
青凤又想起水娥对自己喜滋滋的笑,不断的拿出好东西来递给自己吃,又伤心了一会方才好了。
她突然心血来潮的对玄倪说:“要不我明儿去看一看夏宁娥的那个姐姐。”
玄倪皱着眉头问她:“你去看她干什么?她哪值得你看?别去了,别给自己惹气。”
青凤道:“就要去,我就是好奇,我听绍娥姐姐说,夏小姐的这个姐姐历史很有点奇怪,我就是好奇罢了,我就去看一眼,不跟她说话就走,她肯定也不认识我是谁?行不行吗?”
玄倪说:“带上侍女,小姑娘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虽然是在门派,你一天比一天大了,气度要端严有型,再不可一个人到处乱窜,女娃娃讲究行止规仪,乱七八糟的事情千万不要学。”
青凤诧异,这还是自己大师兄第一次教导自己要规规矩矩做女孩子了,青凤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眼,确实已经有了小少女的风采,已经有几分亭亭玉立,只是很干瘪罢了。
玄倪见她如此慎重的观察自己,也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已经长大了!”
青凤一翻身爬到了床上,躺下去以后才问大师兄:“这样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在一起睡了?”
玄倪想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你去隔壁睡吧,等到你过了十一岁生辰。”
其实青凤七岁以后他们就是各盖自己的被子,晚上的距离差不多有一尺以外,并不曾挤一处睡。
青凤笑着在床上打了两个滚,也不知道是不愿意和他睡,还是因为马上又要一个人睡了,很高兴终于摆脱了他的欢喜。
玄倪本来平静的脸,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带上了一点清寒。
青凤发现周围的空气都快要被冻住了,知道他有点生气,又不知道他生的什么气,大人的事情还是少管吧,她背过身去,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玄倪却辗转反侧,了无睡意,不时的看一看身边的小姑娘,又回忆了一遍从认识她到收养她的整个过程,心里含酸带甜,这孩子,心里想什么完完全全的表现在脸上,让人心里醋得很。
不过要是她真的不动声色了,恐怕就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第二天青凤果然带了谨花谨草,说是带她们出去玩。
她笑着说:“我们去看一眼相府家的另一位小姐是个什么美好样儿。”
谨草谨花都是官家小姐里面选上来的,只不过父亲官小,家里兄弟姐妹又多,向来就不受宠,对家的感觉也比较淡漠,作为宫女被选上来,回家的路就似乎比别人更加遥远了,宫女不允探家,要保持后宫女子的纯洁性。
姑娘家的好奇心都挺重,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看别人家的碟大碗小,自然很乐意。
夏宁娥的洞府很好找,三人乘了小行星,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从小行星里看出去,只见一大两小三个忧愁的人坐在门外,夏宁磬已经意识到送两个女儿进星舟的愿望肯定要落空了。
她不知道夏宁娥是受了重伤,还以为就是为了躲自己,心里十分的不得劲。
两个小孩见母亲很忧伤,也不敢四处乱跑了,规规矩矩在旁边坐着陪着母亲发呆。
说来说去,很多孩子都会看母亲的脸色行事,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这种说法真的没错。
一个长期骄横跋扈的人,小孩绝对不可能温和了,夏宁磬这样精神不健康的人,带出来的女儿,一定不是那种活泼灿烂有教养的。
可是现在一家子沉静成那样,青凤还是有点不舒服,妾生女在此界固然下贱,但很多人家也不会有太大的分别心,毕竟都是孩子,在关注度上会有区别,教养上应该是没有区别。
这夏宁磬的衣着打扮,实在是太花里胡哨了,有一点拼命撑着的感觉,可见是过的很糟糕,从来都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这是不甘自己的出身,却因为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而不知道怎么挣扎,导致一错再错,前途渺茫。
夏宁娥既然是二世人,其性格早已定型了,她应该没有妾生女很卑微的念头,而是直接就瞧不起这娘三的作派。
谨草谨花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有一点儿幸好自己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