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大哥离开的背影,贾政低眉敛目,看了眼手里的盒子苦笑不已。
想来大哥是看出他在撒谎了,否则不会匆匆离开。
也是,琉光楼里的金银首饰哪儿有太太能戴的?
他刚才也是没想到会在荣禧堂碰到大哥,又不是个惯会撒谎的人,一番话自然是漏洞百出。
早在那日下了决定后,他就把心思都放在了读书上,想着自己既然已经与王家姑娘定了亲,自然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才在今日去了一趟银楼挑了一套头面,怎能料到会碰到大哥呢?
他刚才下意识的就想瞒着大哥,结果却弄巧成拙。
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径直往荣禧堂后院去了。
贾赦往东院走,就一边笑,他这个弟弟人品确实不错,但却是个不会说谎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刚刚那个表情,简直是在脸上写了几个大字,明晃晃的告诉他,我在撒谎!
想到贾政说起那套头面时的神态,像是不好意思又带了点尴尬。
贾赦虽然不是女儿家,但因为许杰的关系,对京中生意好的铺子都有些印象。
琉光楼是京城新开没两年的银楼,虽然是新开的,但名头却丝毫不逊于那些开了十来年的老店,尤其琉光楼的各种珠宝首饰,都是最适合还未出阁的千金佩戴的,近半年来琉光楼新出的珠宝首饰都偏向年轻少女的风格,贾政说是送给太太的,一听就知道是在撒谎。
太太虽然说看上去三十出头,但实际上也是年近四十的妇人了,若不是因他的婚事拖了两年未成,太太早就是做祖母的人了,琉光楼那些年轻姑子佩戴的珠宝首饰,哪里是太太能佩戴的?
府里虽说有三个庶出的妹妹适合佩戴琉光楼的头面,但他那弟弟惯会做好人,若是送给姐妹们的,怎会只买一套头面?一套头面,三个姐妹,送给谁都会有两个人没有,这样的纰漏,怎么可能会是他那好弟弟做得出来的?
排除府里这些人,能得到这份礼物的,很显然便知剩下已经跟他弟弟定亲的王家大姑娘了。
想到这里,贾赦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那读书读得脑子都迂了的弟弟都能想到给未过门的妻子送礼,他似乎从未想过这件事?
而且,定亲以来,他都没想起过唐家姑娘,更不用提送礼了。
贾赦唇边的笑意敛去,他猎了一对活雁回来的次日,府里便将拟好的婚期并一对活雁送去了唐家,最终将婚期定在了今年的七月初七。
唐家是希望将婚期定在明年,而贾代善觉得贾赦年纪已经不小,又几次三番遇险,坚持要定在今年的五月成亲。
唐夫人秦氏如何都不肯将女儿仓促的嫁了,也不知晚上吹了什么枕头风,隔日唐太傅就坚定的驳回了贾代善择定的日子,又累得贾赦再次猎了一对活雁,这次贾代善没有直接择定日子请期,而是去了一趟唐府询问唐太傅的意见。
唐太傅便已贾赦还未及冠为由,要将婚期定在今年的九月,贾代善据理力争。
最后两家各退一步。
因贾赦六月底才满二十,也就是说他的及冠之礼要在六月底才举行,唐太傅既然以贾赦未及冠为由驳回了贾代善择定的婚期,贾代善便干脆将婚期定在了七月初七,这个时候贾赦已经完成了冠礼,唐太傅总不能以这个为由再驳回他择定的婚期。
唐太傅原本还想推迟几个月,贾代善便将贾赦这段时间以来几次遇险的事儿摊开了说,唐太傅也不好再驳回。
最终,婚期就按照贾代善的意思,定了七月初七。
闻声,唐曦更是哭得停不下来。
贾赦见状,想了想,道,“你饿不饿?”
唐曦微愕的看着贾赦。
贾赦笑了笑,松开一只手作势在另一只手的袖子里掏了掏,实际上却是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用紫砂壶里的水做的枣泥糕,将之递到唐曦嘴边,“本来今儿是打算试过冠礼的礼服后再让人把这个给你送去的,没想到会有机会亲手喂你,实在是幸运。”
闻言,唐曦破涕而笑。
都落到这么惨的境地了,贾赦居然说这是幸运?
偏她心里却觉得暖融融的,张嘴咬了一口,顿觉精神了许多,只以为是吃了东西的缘故,并未多想。
“我爹娘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很担心我?”
贾赦没说唐家的人都以为她死了,正在悬崖下面寻找她的尸骨,轻笑着道,“你可是唐家三代唯一的嫡女,又是被他们娇宠着长大的,爱你护你这么多年,听闻你生死未卜,怎能不担心呢?”
唐曦是个聪明的,在贾赦未出现前,她都认为自己死定了,她的父母亲长,必是也以为她死了。
不过贾赦的心意她领了,也没点破贾赦的隐瞒。
抬头看着圆月,唐曦苦笑,“现在我们都得死在这儿了,若是不带着我,你还能上去,带着我,你……”
贾赦打断她的话,“我下来就是救你的,难道找到了你还能把你扔下不成?来,把枣泥糕都吃了,先垫垫肚子,晚上没法儿动,今儿晚上咱们就先凑合吊在这儿一晚上,明儿再想办法上去吧。”
唐曦含泪不语,抿抿唇,靠在贾赦怀里,将贾赦递到嘴边的枣泥糕一口一口的吃了。
她若是没受伤,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如今她一只手受伤,完全无法动弹,贾赦除非有三头六臂,否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