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她虽不大喜欢这个弟弟,可他终究是她的弟弟,曾经还帮过她不少忙,她总得提醒他几句,他不记在心里,硬要往刀口上撞她也没办法。
帝王的心终究是冷的,不冷就无心治天下,他以为靠亲情就可以为所欲为,那真的是想得太简单,疏不知为人不知谨慎,爬得越高,就越容易跌下来,重重地跌下来!
惠槿走了过来,悄声问:“太后要不要用晚膳。”
王娡点了点头,转而问:“皇上最近在忙些什么?”
“听说上段日子匈奴又违反约定,骚扰边境一带,闹得很厉害,皇上想打一仗,大臣们大多反对,皇上不得不同意和亲,这些日子大概在与大臣们商议和亲的具体事情。”惠槿道。
王娡轻叹了口气:“匈奴人毫无信用可言,每到了这个季节他们就要不太平,皇上是想打一仗,可打匈奴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没什么准备怎么打?他只能咽下这口气同意和亲。”
惠槿正准备吩咐侍人们传膳,忽听见王娡在身后幽幽然地道:“明日去一趟阳陵吧。”
惠槿整个便愣在了那里,以至于吩咐侍人传膳的话也都给忘记,就这么半张着嘴巴站着。
“别人都以为哀家有多坚强,其实哀家是一个胆小鬼,哀家是多么多么地害怕去那里,害怕看那块属于他的碑。”王娡又道。
惠槿的泪水无声息地流了下来,为了不让王娡看见,她悄悄别过脸,拭去眼角的泪,再次转过脸时,她强扯出抹笑容。
“那日太皇太后劝哀家去看看先帝,她说先帝也一定很想我去看他。”说到这,王娡的唇角扬起一抹凄楚的笑容,“其实哀家每日都在与他相见,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直都在哀家的脑海里,那样的清晰,从来就不曾逝去过。哀家曾劝过自己不要去想他,他有什么好?心里想的最多的是大汉江山,而不是哀家,可哀家仍旧会去想他,想着与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光,想着他的种种好,哀家若不想那些事情,活着又有何意思呢?”
惠槿不知说什么劝慰的话好,想了想,道:“有时回忆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王娡抬眼看向惠槿,两人会意一笑,眼圈里都隐隐的有泪水。
“跟春大监说一声,明日他若没什么事情的话,跟我们一起去阳陵。”王娡道。
“诺。”惠槿福了福,转身走了出去,出了屋子,仰头看向天深深地呼了口气,拭去眼角的泪,跟着吩咐侍人们上晚膳,而她则向未央宫方向走去。
次日一大早,春大监过来拜见王娡,两人见面又是一阵伤感,春大监跪下身子,刚开口说:“奴婢拜见太后!”便已经开始落泪。
王娡和惠槿也跟着落泪,旁人都无法理解,唯有他们三个侍候刘启许久的人才能真正明白彼此此时内心的感受。
“快起来吧!”王娡颤抖着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