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王皃姁已有五个月的身子,腹部那边很明显地凸了出来,刘启时常会去看她,这让她的心情欢悦了许多,脸上长久地挂着抹笑容。他多少还是在意我的吧,毕竟侍候了他这么久,她这么想着。
彼时春暖花开,浅金色的阳光似流水般倾泻在园子里,刘启直直地立在那里,目光注视着前方,他的身子在傍晚的霞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而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专注与和煦。
王皃姁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他这几次到她这里来时常这样立在园子里,他到底在看些什么呢?
她悄悄地走了过去,顺着刘启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下子便看到了姐姐,原来他一直注视的是姐姐的殿阁!
此时王娡刚好在园子里与四个孩子说着话,嬉戏着,刘启就这么看着他们,唇角衔着抹笑容,丝毫没注意到王皃姁已经看了他许久许久。
王皃姁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整个人瞬间感觉不太好了,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轻轻地走回到屋子里,跟着她的唇角扬起一抹揶揄的笑容:这可真的是有趣得很,明面上他到她这里来次数最多,她最得宠,实际上他来看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姐姐!
不多久,刘启走了进来,见桌案上有一卷竹简信手拿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书?”刘启说着打开竹简,跟着脸色微微一变。
王皃姁仿佛才刚意识到什么似的,伸手将刘启手中的竹简夺了回去,红着脸道:“是姐姐以前给妾的,妾说过不要的,她硬塞给妾……”
刘启听到自己的心“呯”的一声裂开的声音,脸色无法抑制地变了又变,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王皃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凄凄然一笑,伸手将那卷避火图一片一片地扯了下来,再一片一片地扔进火炉里,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会让他对姐姐刚刚暖起的心又冷下去,可她又能落得什么好呢?她也同样会被他冷落!根本就是损了姐姐,也不利她自己!可她就是想这么做,无法控制的!
一连好几日刘启都没到猗兰殿来,也没去飞翔殿,王娡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不来她这里倒也罢了,怎么会连妹妹那里也不去了?尚未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传来太皇太后病危的消息,王娡拖着虚弱的身子在惠槿和紫儿的陪同下前往东宫。
行至半路,远远地看见刘启带着一行人从对面走来,显然刚看完太皇太后回来,两边的人都渐渐放慢脚步,王娡躬身行礼,刘启没有上前扶她,而是平静地道:“起了吧,你身子不好,太皇太后那里就别去了。”
王娡微微一愣,抬眼看向刘启。
“太皇太后此时正与母后说话,就算你去了,她也不会见你的,她没多大精神,让她多歇息吧。”刘启脸上不带一丝情绪。
他这么一说,王娡便不好再坚持了,躬身应了声:“诺。”起身时,刘启已离去,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又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