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隐牵着小女孩走出心怜的房间,朝远处望望。没想到外面的回廊竟是如此的阔大,在这里四马齐驱都可以。处处的雕镂。摆设,都精致富丽。不过星隐不敢贪恋,牵着女孩快速走下盘旋的木漆红梯。
最后一节近在眼前,却横空出来一只黑靴子。
“站住!干什么的?”
星隐有些仓惶第抬头,但随即脸上就挂起了涎笑,这样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更显下流,比妓院里龟奴的笑容更多了一层奸诈。
“爷,这小丫头误闯了院子,姐姐让我送她回家。”
一身黑衣的男人这才收起拦住星隐去路的脚。
星隐识相地低下头牵着小女孩快速地朝门口走去。
心怜推开了窗子,看着星隐走进街道里,拿掉头上的帽子,抱着小女孩像个傻子一样快速地转圈,他是那样的快乐,连自己的嘴角不禁也上扬。
“姐姐,他可以吗?”
四周无人,心怜就是在对着虚空说话,可是虚空竟然也回来了女人淡淡地声音,仿佛携着花香,“故人,终究是要见的,该还还是终究要给的。”
心怜不说话了,眼睛却盯着星隐越来越远的背影愈加迷茫。
她也不知道,等待她,或者他的,将会是什么?
安流的膝头一直放着那朵荷花,不知是不是那种渐深的凉意,使得荷花蜷缩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它离开了枝头,失去了生命。总之,当晨曦起来的时候,它彻底地失去了光泽。
安流仍静静地坐在船的另一头,看着另一头的少主,她沉睡得比魔渊的夜还要静谧,纹丝不动,甚至让人感受不到时间在她周身的流转。
安流,一直看着她,竟然没有意识到天已经大亮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从此以后,眼前的这一切,不再如在魔渊一般,平常的让人不用测算就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她不再会睡倒枝头,枕棠而眠。她也不再会任意地掐着灼灼红棠,幻化血蝶,挥动魔鞭,漫天飞舞。她将成为一个让他无法预见的少主,不知她下一刻会干什么?是再要和他比较高低?还是会旁若无人地在棠园里散步?是到凡间看看那些愚蠢的凡人,还是到经阁里学习?这些,恐怕都没有了,恐怕有的只是少主那双让他陌生的眼睛,那眼睛里流露出的东西,仿佛是千年之谜,让他无法破解,无法掌控。
如果,可以,他宁愿没有此次的灰劫,那样一切都不会变了。
可是,棠姬终于还是动了一动。
她要醒过来了。
那种沉重的力量终于离开了自己,棠姬不由得挣开了眼睛,定了一会儿后,却发现自己有些晃荡的感觉,再一看,原来自己是在一条船上。
她,有些糊涂了,这次醒来也仿佛是沙漠里的那次醒来一样,到底身在哪里,而哪里又是真实?本来已经熟悉的东西又不见了,这样陌生的场景让她感觉不安,本能地朝四周探寻过去。
船的另一头,有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那是星隐?但随即又否定了,那是和星隐截然不同的一个男人,星隐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光,恨不得照满人的眼睛。而他,却仿佛是风,不动,但他周身的那股沉静的力量就吹进了人的心里。
“神仙?”棠姬问。
一下子想起了所有的事,原来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安定。
棠姬试图站起来。
船却不稳,亏得安流及时过来托住了棠姬的肘腕。
棠姬朝他看去,安流扶着她,眼睛却不看她,一直低头,只留给她倔强地侧脸。
安流放开了棠姬。
“属下安流。”
“属下?”
是影族安流跪下来,“是的,安流是少主的侍卫,昨日才寻得少主。”
“寻得?”
棠姬思索着这个词语的意味,随即问道,“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了?”
“是”安流回答。
“我是谁?”棠姬问。
“您是影族少主。”
“影族?”
安流听从冢父的命令,直到少主的记忆恢复之前,不能告诉少主有关魔都的事。
“是的,少主现在是影族唯一的后人了。”
“等等,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棠姬都不知道跪在地上的这个男子在说什么,什么影族,什么后人?她看着那颗头发茂密而又黑亮的头颅,实在是有些惊诧。
“影族乃是西漠一个家族,不久前在与西漠的另一个家族白族的战争中,不幸全族覆没,少主当日与我们走失,现在看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些陌生的字眼从安流嘴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棠姬完全没有任何感受,他虽说着与自己相关的故事,却又全然不相关。待他说毕,棠姬问道,“所以,你想要我干什么?”
安流却一点也不意外,仿佛棠姬的这个问题在他的意料之中。本来那些故事就是虚构的,少主虽然失忆了,但是那性子倒是没怎么改变,而且少主这样的问题又省去了他不少的编造,这样的编造,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自己是怎么也不想欺骗少主的,哪怕是这样的编造。
“少主,想要干什么,属下就跟着少主干什么。”
“好,那我想回去。”
“回哪里?”
“去找你昨天救的那个人,我要找他。”
一种淡却涩的感觉飘了上来,很不符合以往自己的风格,安流问,
“那个男子是少主的什么人?”
虽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