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边说话边往里走,颜樾坐下正要端茶,颜盛眼神一紧,阻拦道:“姐姐别喝!”
颜樾从没见他这般模样,止住动作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颜盛紧张地看了茶水,“这茶——都凉了,姐姐别喝了,小心凉胃。”
颜樾淡笑着摇摇头,表示浑不在意:“这有什么,你太过小心了。”言罢就要送到嘴边。
颜盛却异常坚持:“母亲不在了,我只有姐姐一个亲人在旁,倘若姐姐有何痛楚,作为弟弟的我怎么能视若无睹?”
他这话说的字字真切,且语气沉稳,完全不似之前的单纯模样。
颜樾下意识看了手里的茶,最终还是放回了桌上,言语间颇为欣慰:“盛儿真是长大了。”
颜盛却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不晓得那女人在茶水里做了什么手脚,但平白无故上门来绝非好事,幸好他提前赶着回来,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姐弟俩用过晚食,颜樾支使颜盛去书房练字,自个坐在八仙椅上认真品茶,像是在等什么。
少顷,灵韵进门屈膝行礼:“姑娘,婢子不过才使了小半的力气,阿桂就受不住全招了。”
颜樾轻轻‘嗯’了一声。
灵韵气愤着接着道:“那日阿桂听了您的吩咐去请大夫,没想到在侧门碰见了周老三。据守侧门的小宋说,周老三是因为少爷断了羊奶羹的事而来,当时二人正在说话,阿桂从里头跑了出来,小宋被阿桂催促着去请大夫,周老三这才趁乱摸了进来,至于书房位置,自然也是阿桂透露的!”
“这小蹄子,咱们太太在世时对她那么好,到头来竟然为了一百两就卖了少爷跟您!”
一百两。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要知道在南阳城,像汪清海那样的六品州县官员一年的俸禄才二百两。阿桂虽是颜盛的贴身丫头,一月例银只有一两——一百两,对于一个月银不过一两的小丫头来说,自然是天大的诱惑。
可是吴颜氏那样的身家,能付得起这么大一笔银钱?再者,她真舍得拿出这么多钱,去买通一个小丫鬟?
再想想阿桐吃下的羊奶羹,明明是心脉断裂吐血身亡,尸体都解剖了个干净却并未找到致命毒物这样的毒,吴颜氏这样的乡村妇人又从何得到?
颜樾回想起近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忽然觉着有根线隐隐将这些连在了一起,转念再细想,却又觉着如散珠落盘,毫无头绪。
看来,这背后之人,不止吴颜氏这么简单。
颜樾心头有些事忽然得到了印证,脸色一变:“先别再问,将她关在柴房边上的屋子里,每日给些清水白粥,保证她不死但也不无法逃跑就行,咱们还需要再看看那幕后之人还想再出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