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玖溪喝完水之后,本来还想调笑莫孑几句的,结果困意再次袭来,来势汹汹的,只来得及揪着莫孑的衣领威胁道:“这件事等我醒了再说,我醒之前,你就好好的待着,别做什么奇怪的举动,我要是发现你身上有一丁点奇怪的伤痕看我怎么收拾你,也不准胡思乱想。听到没!”
莫孑轻声应是,长长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波涛汹涌,“不过要是另外一些奇怪的事情我允许你做,记好了!”
柳玖溪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就没了,沉沉的合上了双眼。莫孑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回去,又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去找药误机。
药误机半是嘲讽半是凉薄的说道:“你们一个个的倒是好本事,都飞上了枝头做凤凰。”
莫孑跟没听到似的,再次请求:“殿主可否帮主子清除梦魇?”
药误机暗道一声无趣,然后道:“当然可以,不过就是一点,我会让她忘了那段记忆,说不定还会影响其他的记忆,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主子······也会忘记我?”莫孑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来。
“说不一定。”药误机原先不知道柳玖溪有梦魇这事,现在既然知道了就没有放任不管的理由。
莫孑依旧没有任何神色变化,只是声音低了一些:“对主子来说是好事。”不再跟他来回纠缠,柳玖溪应该会找一个对她百般温柔的夫君嫁了吧,儿孙满堂,幸福安乐,一直是柳玖溪的愿望。
“希望你是真这样想的。”药误机懒得猜测莫孑的心思,对于他来说,暗卫嘛,无非就是刀剑,废了钝了,再换一把就是,少了没了,大不了劳烦一下暗殿殿主再多打几把刀剑,柳玖溪之所以对莫孑那么特殊,无非是用惯了,换一把更好的适应一些时候,自然会发现莫孑也没什么特殊的。
“我现在不信任你,所以小溪儿这些天就呆在我这里,我已经给教中传了信,过不了两天,那边就会来人。”药误机没有明说,但莫孑也听出来了,教中一旦来人,那么他就没用了,犯下如此大的失误,他也该迎来他的惩处了。
莫孑又回去守着柳玖溪了,认认真真的看着床上的人,似乎想要镌刻进脑子里。
柳漄在大街上盲目走了一下午,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悲伤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又是担忧,种种思绪在脑海里如同沸水一样在脑子里翻来滚去,让人烦躁的发疯。
直至月明人初静,柳漄才收拾好心绪,赶在宵禁的前一刻去了风满楼,但也没有上楼,就坐在楼下,弄了一壶凉透的茶水,在那里慢慢饮着。他也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凄厉叫喊,慌慌忙忙的想要上楼看看出什么事儿了,结果才走到一半,声音就没了。
他从来不知道柳玖溪会如此,像是受过极大的折磨有过很深的绝望,恐惧的恨不能撕裂自己的魂魄才声嘶力竭的喊出那么一声来。
柳漄坐在楼梯口,想着那一声莫孑,忍不住苦笑,在她心里,莫孑明显比他们这些家人更加值得信任,在如此恐惧的时候居然喊的是莫孑,而不是他或者是柳昀。
柳玖溪······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们,在她心里,莫孑一个奴隶地位都比他们高。他们空有一个家人的名号,实际上的亲人只有莫孑一个。
他自以为是的好,说不定在柳玖溪眼里就是个笑话,她不需要。
地上的寒意透过衣物刺透进身体里,很快就麻痹了半个身子,冰凉凉的,像是体内有冰块划开。柳漄站起来,抬头看向楼上,无论如何,他的决定都不会变,柳玖溪必须待在九岐公侯府,直至出嫁。否则再来这么一出······长公主地下有知,怕也是死不瞑目的。
药误机从楼上走下来,眼尖的看到了下面的一团黑影,走过去道:“怎么不点灯?”
“点不点都无所谓。家妹现在如何?”柳漄问道。
“很好,这几天可能会反复发作,注意一些就行。”药误机越过他想去厨房弄些宵夜吃,谁知道柳漄却拦在他的面前,目光灼灼。
“我虽然不知道贪欢是什么毒,有多么厉害,但既然莫孑会不辞辛劳的要你这远水去救近火,想来医术很高超。”柳漄混乱了一天的思绪逐渐清晰,抽丝剥茧的找出了一些怪异之处。
“医术高超,却开了一个茶楼,而不是药堂,不知为何?”柳漄现在跟惊弓之鸟差不多,他对柳玖溪全然不了解,偶尔间窥的一角,居然是陌生的跟路人一样,毫不了解,对于看上去跟柳玖溪相交甚密的药误机,他自然是要挖出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谁规定了医术高超就要开药堂?并且我的出诊费可是很高的,寻常人可拿不出来。”药误机对柳漄印象平平,或者说只一句话就足以概括:他师兄喜欢的女人的夫君与小妾所出。
他对将白堤坷迷得晕头转向的长公主秦桑没好感,对于害死了秦桑导致白堤坷日日饮酒浇愁的苏芷娘柳昀更加没好感,甚至说是厌恶,而他们的儿子柳漄,如果不是看他对柳玖溪还有一些在乎关心的话,早将人丢出去了。
药误机甩袖离去,点了一盏烛火,拿着去后面的厨房了。
柳漄想了想,还是上楼想要去看看柳玖溪,自然而然的看见了莫孑,莫孑露出一副戒备的神色,活像他会伤害到柳玖溪一样,讽刺的他想笑。
“我是他大哥,不会伤害她,你没必要这样盯着我。”柳漄靠近几步,“说起来我还怕你这